菱角與採菱歌

仲秋時節，是農耕種植的收成期，物產源源供應。過往吾家的中秋節往往是“食物節”，中秋祭拜，神檯上供奉的，除了月餅之外，還有柚子、柿子、菱角、芋仔等等。這些食物，都可以成為正餐之外的零食小吃，季節限定，誰人手快口快，可以搶先嘗。平時嘛，我等小孩童哪有機會吃到這麼多食物的？

在這些食物中，菱角因其外觀黝黑較不受小朋友歡迎，在下卻喜愛其肉質帶有栗子的清甜，味道相當不錯。早前見有菱角上市，一小袋放在蔬菜店門旁邊，似乎來貨就僅此而已，趕緊買了一斤，回去用最基本的烹調方法：烚熟之，剝殼可食。菱角是廣東名物，它可是赫赫有名的“泮塘五秀”之一哩！

說到菱角，可能更為人熟知的是採收菱角時唱的歌謠。吾等凡夫俗子，吃着菱角之時，也不妨沾些文藝氣息。上溯二千多年，在屈原《招魂》裡提到：“陳鐘按鼓，造新歌些。《涉江》《採菱》，發《揚荷》些。”《涉江》、《採菱》、《揚荷》都是當時楚國的歌曲，《採菱》自是採收菱角隨唱之曲。

南朝梁武帝蕭衍曾自度《江南弄》七曲，其中第五曲是《採菱曲》：“江南稚女珠腕繩，金翠搖首紅顏興。桂棹容與歌採菱。歌採菱，心未怡，翳羅袖，望所思。”這是一首帶着絲絲傷感的情歌，採菱女揚起羅袖，極目前方，似在遙望心中所思的情郎。

或許，我們可以唱唱近代的採菱歌，夏丹、江宏兩位樂壇前輩在一九六一年有首時代曲《採紅菱》，寫兩口子合作採菱角，那情景甜蜜多了：“我們倆划着船兒採紅菱呀採紅菱，得呀得郎有心，得呀得妹有情，就好像兩角菱，從來不分離呀，我倆一條心……”

彭海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