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年

有些時候，我會渾然忘卻別人眼中的自己。

一直以來，我與年紀比我小，甚至相差二、三十年的人也談得來，或許正因為這樣，使我常有“忘年”的誤區。另一些情況，便是與同輩朋友唱K，氣氛High起來載歌載舞、不顧儀態的我，才察覺他們不會像我一樣忘形。甚至一些比我年少的人，年歲稍長，也無法暫時“忘年”。不過現實是不留情面的、戳破幻境的能手。

最不能迴避的時刻，便是更換香港身份證的時候。香港政府每回都安排同齡的人，在同一時段更換證件，使得塞滿等候大廳、或坐或站、一屋子只相差一兩歲的人們，相互觀察、暗暗比較，時而喜出望外，時而相形失色，然後終會遭到“原來我與他們一般老了”的打擊！

澳門沒有這樣的安排，換新證件還可以用一戶通在網上辦理，真教人心安。因為不在意自己的證件照片好不好看，聽到別人嘮叨照片拍得不好，要再拍一次；又或投訴在新的證件上，左右兩側頭髮被裁切了很難看，我都一笑置之。若對方是好友的話我便直言相告：除了你自己沒人會多看一眼的。朋友們卻不以為然反駁：是你覺得沒人看而已。

也許吧，所以我常對“別人眼中的我”不以為意，但也沒有認為別人眼中的我不老那麼天真！然而合得來不合得來、能不能一起瘋，不是以年齡分組的。“小友”也好，“老友”也好，沒有必要分界。

“忘年”是快樂的，可是，冷不防被人一盆冷水潑過來，或錯愕或茫然“秒回”現實中，生氣不得、哭笑也不得的時候，也教人挺無奈的。比如被長者誤會我也有敬老金可收；或者被同輩拉着慨嘆：“我們都不後生了！”這樣的時刻，自己都描述不了自己的心情。

噢，自己眼中的自己看得夠清楚了，別人還提我作甚！

水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