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與否

“明天將會是晴天，後天也會是晴天。”是《魔女宅急便》的頭一幕，主角琪琪躺在草地上，微風輕輕的拂過，正好，送來收音機裡的天氣預告。十三歲的魔女就毅然踏上修行的道路。

思緒本應是難以預料，更是隨機的。某年的我，也像琪琪一樣，突然心血來潮，一通電話，不到一分鐘就決定起行看日出。當時的理由，也是“明天早上是晴天”。也許，是大家的腦瓜子不太好使，又可能是，根本不需太多理由。

反正，那晚的興奮抵擋了夢魔。

大抵，清晨五點左右，天色暗淡，街道還略顯冷清，只有零星幾架巴士在等候着出發，空氣中也瀰漫着些許濕冷的味道。可能是一夥人徹夜未眠的緣故，竟異想天開說要感受大自然，糊裡糊塗便從黑沙環開始徒步。一行人一邊優哉游哉，一邊嬉笑打鬧。漫步直至二龍喉前，才驚覺龍泉門口的紅色大閘是六時才開閘。但對那時候的我們來說，根本算不上是甚麼事，腳一跨便過去了。後來，天快亮，這才開始緊張起來，慌慌張張從山腳往石階跑，石階雖小，但跑到山頂的，也使人累得氣來氣喘。一眼望去，也沒有看到甚麼。只有晴天、樹葉和夏蟬叫聲。日出與否，大家也沒放在心上，那不算甚麼事，也就忘了。

長大後，大家不再期待明天是晴天，而是將希望寄託於各種節日、假日或紀念日。這得來不易的假期，使人們拼命安排每個行程，細緻到每分每秒，容不下半點的意外或隨機性。日子不斷地循環，快樂漸漸被磨滅，剩下的只是疲勞和無力感。人們失去了對晴天的期待，只是在心裡流淌着綿綿的陰天細雨，或許，只有颱風天，能讓他們靜靜地舒一口氣。

李俊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