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形的乖學生

年近歲晚，大家都忙着為新春佳節作籌備。澳門不少採用兩學段制的學校，最近也為學生的第一段學習作總結，學校一般會將發放成績表的日子定為家長日，旨在促進教師與家長的溝通，進行交流。這樣，家長就能夠了解孩子在學校的學習情況、行為表現和社交互動，以便更有效地支持孩子的成長。同時，學校也可以借此機會向家長傳達其教育理念、說明課程安排及各種活動，讓家長深入了解學校的運作。當然，更重要的往往是討論學生的各種情況，如學習或操行的問題。

我的一位友人，為了參加孩子的家長日，提前一周就給我打來了電話。他告訴我，因為老師給每位家長的時間大約只有十五分鐘，所以想要好好準備，針對性地向老師請教，讓孩子能夠獲益更多。說實在，如今這樣的家長其實不多見。很多時候，成績表派發的日子對於家長和老師來說，都只是走過場的形式，算是對雙方的一個交代。

話說回來，友人的孩子就讀初中，是個聽話、有禮和樂於助人的孩子，一直被老師們認為屬於乖學生的類別。在學習方面，雖然不算特別自律，但如有要求，他仍會積極配合。各科成績平平，並沒有明顯的學科優勢。換句話說，孩子似乎尚未找到真正的興趣，這可能會對他未來的選科和大學學習造成困擾。

友人一心準備，打算與老師討論如何提升孩子的學習動機和興趣，但不料在家長日上，班主任坐下後卻說：“我只有三分鐘時間給你，你的孩子很乖，沒有甚麼問題，很樂於助人。班中他算是‘男一’了，前幾名的都是女生，怎樣也贏不了她們，已經很不錯了……”孩子聽到這番話，喜出望外，臉上洋溢着笑容。然而，友人心中卻有些苦澀，因為他明白孩子即使有下苦功，平時也並非持之以恆地用功，考試測驗前的努力更像是臨時抱佛腳。

友人擔心的是，老師的稱讚雖然讓孩子感到開心，但也隱含着一種比較。尤其是提到“男一”這個稱號的時候，孩子會如何解讀這些信息呢？他會不會將其理解為一種永遠無法超越的標籤？或者，他會因為與女生進行比較而感到自卑，認為自己的努力永遠達不到她們的水準？此時，友人心中充滿了疑慮。

回到家中，友人忍不住與孩子展開了討論。他希望能夠引導孩子正確看待學習的意義，而不僅僅關注成績的高低。他告訴孩子，學習過程中最重要的不是與別人比較，而是找到自己的興趣和優勢，並在此基礎上努力進步。友人期望孩子能夠明白，無論成績如何，只要他持續努力，最終都能收穫成果。

事實上，學校並不乏這一類隱形的乖學生。很多時候，因為這個“乖”的標籤，孩子們甚至被剝奪了個別關注的機會。像友人的孩子，或許不需要教師特别關注他的操行行為，但顯然需要教師幫助他調動學習的積極性，甚或與他分析自己的興趣所在，乃至討論其人生規劃呢！“乖”孩子也同樣需要教師的關注啊！

黃素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