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冷暖 世態炎涼

秋分翌日，雨下個不停，天氣突然轉涼，比起日前明顯下降，是秋涼時候了。從天氣的轉涼，我想起“秋扇見捐”這句話，亦即俚語的“秋後扇，有誰憐”。以扇喻人，實指世態炎涼。元人喬吉的一闋《折桂令》題為〈高敬臣病〉。曲云：“賦高唐何事悲秋，山在畫屏，雲在簾鈎。儘汗漫羈情，炎涼世態，萬象蜉蝣。楊柳陰吳船載酒，藕花涼楚客登樓。賓主相留，且對清江，抖擻詩愁。”

從“秋扇見捐”而產生疑問：為何未聞“貂裘見棄”的事？秋涼既可把扇捐棄，本來炎夏棄裘一理也。問題在乎該物的價值，物是如此，人亦如是。窮措大，死十個當五雙，大富之家，豪門府第，一隻狗病了，其醫療費亦比窮人多。《水滸傳》三十七回有兩句話：“世情看冷暖，人面逐高低。”《幼學瓊林 · 歲時》說：“可憎者人情冷暖，可厭者世態炎涼。”確信世途旦復旦，人情玄又玄。

前面說過“秋後扇，有誰憐”這兩句話，查實見諸明人唐寅《題秋風紈扇圖》。唐伯虎不但點秋香成為千秋佳話，其實他的文彩更精妙，他題的《秋風紈扇圖》句云：“秋來紈扇合收藏，何事佳人重感傷？請把世情詳細看，大都誰不逐炎涼。”

時至今日，唐伯虎所說的“何事佳人重感傷”這句話都如“秋來紈扇合收藏”一樣，應收藏起來，因為一個酸梅兩個核，今時唔同往日。“重感傷”的不是佳人，反而是男人，因為“見捐”的往往是她的另一半，一句不合的話，搖曳蟬聲過別枝。不過萬變不離其宗，同樣都是“世態炎涼”。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