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粉橋 (散文詩)
我撬開那隻醜陋的生蠔時,蠔爺撥通了他爺爺的電話。
——我知道你為了躲我,寧肯永遠離開這裡,但我不會放棄追殺你。你是我背上的瘤,我前行的勢能。海岸線如何漫長,都無法阻擋波浪去了又來,扔上來許多漂流瓶。
——你好!我這裡是採耳體驗館,專門清理方言中的污垢。這個電話號碼嗎?是我們老闆搖號抽獎,得了一件斯圖亞西服,在內兜裡摸到一張紙條。紙條有一股海腥味。他從小在內地長大,從未吃過海鮮。你是誰?
——小姑娘,聽你的口音是隴南人,你老闆其實是你哥哥。我在追殺爺爺的漫長旅程中,經常聽到你哥哥的聲音。破自行車的捏閘聲,喜鵲躲雨竄進草叢的撲啦啦,一陣涼風從脖領灌入後背,還有我在僑嶺街的雷州美食,聽見他和一個客家人攀談。兩個人是聾子聊天,各說各的。那張桌子只坐了一個人,就是那個雷州人。但我絕對聽見了你哥哥的聲音,就像我十分確定,我爺爺就在我面前,但我永遠看不見他。
少 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