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十七字詩
日前說起十七字詩,妙在末句只有兩字,而這兩字正是詩的精髓所在。這種體裁,令我心焉嚮往,無奈技不如人,屢欲試之,然往往執筆而止,徒呼奈何!
近日翻閱前人所作“五絕”多篇,依其前三句而獨改第四句為兩字,作東施效顰,初試啼聲,聊以自娛,亦工拙不計也。
昔宋之張俞,有《憫蠶婦》詩云:
昨日入城市,歸來淚滿巾。
滿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
今改其末句為兩字,成為“滿身羅綺者:蛇神。”即是說:這些“滿身羅綺者,多是牛鬼蛇神”。
唐代元稹《古行宮》詩:
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
白頭宮女在,噏風。
原為“白頭宮女在,閑坐說玄宗”。
魏曹植《七步詩》: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陰濕。
原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今改作“陰濕”,粵語“陰濕”是陰險卑鄙之意。
南朝民歌有《子夜歌》云:
夜長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聞歡喚聲,虛應空中諾。
今改作“想聞歡喚聲,開鑊!”語雖鄙,卻合乎“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唐代金昌緒《春怨》詩云:
打起黃鶯兒,莫教枝上啼。
啼時驚妾夢,不得到遼西。
詩的女主人她的丈夫赴遼西遠征,久而不歸。婦思之心切,今改其末二句為:“啼時驚妾夢,悲淒。”
清人宋凌雲《偶成》詩:
天外魚書絕,征人豈念家!
可憐小兒女,夜夜看燈花。
今改末二句曰:“可憐小兒女,思爸。”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