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咽 （散文詩）

淅淅瀝瀝的嗚泣拉厚了午後的烏雲，似幽如怨的絲訴是世情

冷漠之愁苦或質疑多變的人心，是喟嘆情愛緣來緣逝的短暫

，抑或譏嘲榮華富貴的虛幻。

淒淒切切的珠簾傾瀉在叢林山峁溪邊，你如何知曉石塊與青

苔不會被鞭打傷痛，如何丈量軍旅的靴印盛滿思鄉的眼淚，

如何揣測眾葉離樹果子爆落的無奈。

濛濛溟溟的呼喚滴落在戀愛季節，急遽且不安的節奏頻頻搖

擺尚未成熟的戀情，而青澀的相思迷失在漫天褐褐的水際裡

，在孤夜難眠閃爍着濃疏鬢髮香甜笑靨的月華裡，終會奔流

向無垠大海但亦無法承載泛溢的縈念。

涼涼沁沁的水珠打在淌着淚痕的寒牕，仿如仳離信箋的墨痕

開始溶洩糢糊而勾起共傘陰晴自落的記憶。舊愛迅速零散凋

疏終成風飄萬片愁容的枯葉，只餘秋山遠空憑弔無影無息曾

經沸騰卻管不住春去秋來的心事。

泓泓汨汨的敲擊與深嶺古剎的木魚和鳴，髣髴娓娓訴述娑婆

世界裡貪嗔癡衍生的慾海橫流，攪亂方內咫尺沐齋淨心的殿

堂，而野艸滋蔓的郊墳亦正上演一場鬼唱詩的合奏。霶霈連

綿灑落欲說還休的恩怨，是心繫塵緣凝結成粒粒墜地躁鬱的

嘶喊。

再聆聽不到霎霎水響打在多話芭蕉，牕外亂枝不忍喚起在失

魂的夜讀泣訴牡丹亭淒艷的愛情故事，而聊齋裡仙鬼狐妖恰

好在都市麇聚隱藏在人性裡的魑魅魍魎朝夕逼真上演。

方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