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與藝術在一起的時刻
當你面對的藝術,確實傳達着些甚麼的時候,很少需要解釋。幾乎相反,通常,你只有領受,你非常無力,無處可去,無可做出的反應,思維完全停歇,一切全然交由感覺接管。頂多,你可以繼續坐着,等待,等待那個片刻,願意抱緊你多久,接受它不知從哪一秒開始,終將放開你。
如果你有過這樣的經歷,你可以確定,你有與藝術相遇過,幾乎像是被一隻龐大而溫熱的鬼魂,穿過身體。
也許你有些甚麼細胞,因而被更動過,變異向不同的方向,也說不定。於是接下來,你開始變得異常、沉默,盡自己的能力,祈求讓那一刻所發生的,盡量留在身體之內,祈求肌肉謹記,這僅屬於人間,活着才能擁有過的瞬間。幸福,極致的,有人用另一個詞,狂喜,但狂喜並非一種真的就是全然高興的狀態,而是你知道一個時刻,與其他所有活着的時刻所感覺的濃度,全然不同。所以那丁點的碎片,已經是永恆了。你不再與自己的生命講數,斤斤計較,要求、抱怨些甚麼。只感謝你在那一刻,活着,你在,你是,即使你全然被動而無力。你服從在你自己的存在之中。
除非你沒有經歷過,但一旦你有過這種體驗,你會開始認得,所有,直接與你靈魂溝通的東西,稱為藝術。幾乎同時,你開始厭惡,厭惡幾乎一切並不是如此召喚你的東西。如同神啟,有甚麼神聖的東西向你開過一次門,即使為你開門的,居然是一堆不知怎麼被燙過燒過甚至被藝術家刻意毀壞過的複合媒材。而你無可選擇,就在那一刻,被一件他們大多連題目名都叫不出的東西,拉進一個無法回頭的領域。在那兒,孤獨,無言語,卻充滿了你能感知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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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員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