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求笑 棟篤為先 （上）

尼修斯

近來在澳門看了個十分有趣的演出《浩浩傳奇》，生於重慶現居香港的舞者楊浩，將棟篤笑(Stand-up Comedy)融入當代舞蹈劇場，以自身舞者經歷及日常奇想為題，炮製出Dance-up Comedy！在二○二二年，本地的霜冰雪創作實驗劇團也曾推出時裝脫口秀《霓裳秀我澳》，將時裝表演和脫口秀相結合，後來更推出《霓裳秀我澳Exp》，增添樂隊演奏、戲劇、說書等元素，成為更綜藝化的演出。各式的嘗試撩起了筆者動筆介紹一下這種難度甚高，孤獨又地獄的演出形式。

《黃子華棟篤笑 · 娛樂圈血肉史》在一九九○年首演，將外國的Stand-up comedy形式引進香港，如平地一聲雷，“棟篤笑”三字也從此誕生。“棟篤”在粵語的意思是一個人寸步不移地企直，聽來有點傻氣，卻引人好奇。後來有藝人演出，曾以英語諧音稱之為“是但噏”，意指“隨便說”，但始終未及“棟篤笑”的傳神和動感。“棟篤笑”在我國並非新事，類似的表演形式有單人喜劇、單口相聲、海派清口，而近年流行的“脫口秀”則是來自Talk Show的譯音。

黃子華引發的棟篤笑之風，吹出了不少的後來者，像張達明巧用劇場技巧的“棟篤舞台”、詹瑞文的形體棟篤笑，亦誕生了香港首位棟篤笑女藝人卓韻芝；在上海的周立波亦開始單口喜劇表演，自稱為“海派清口”，內地走紅一時，在不少綜藝節目中擔任主持和嘉賓，鋒頭一時無兩。二○一六年他在紐約卡內基音樂廳演出，是首位華人非音樂類藝術家登上這個著名舞台，是他的人生高光時刻，可惜後來捲入多件刑事風波中，在這兩年內地的脫口秀熱潮中，反而缺了他的身影。李誕等人在二○一四年成立的“笑果文化”幾乎就是脫口秀的代名詞，推出的《吐槽大會》、《脫口秀大會》等綜藝節目，捧紅了不少藝人，除了脫口秀舞台，亦進入了電影及各大小綜藝節目中。

澳門亦有受當年的子華旋風影響，一九九五年由老二（黃綺嫻）創作和演出的《一個人在台上》，在澳門大會堂上演，更請來綠邨電台長青節目《妙韻寄心聲》的主持人方萍與觀眾互動，題材諷刺時弊，演出非單純的“講”，而是混合棟篤笑、綜藝、戲劇而成，在澳門開了這種演出形式的先河，之後多年未有人夠膽觸及。直到二○○一年，大鳥的《微笑的魚》終以棟篤笑加戲劇的形式出現，戲中用了不少錄像，並有演員林偉彤輔助，與以“講”為主的棟篤笑有點不同；而他在二○二○年以自己的肥胖和疾病為題的《肥C大隻》，更近似以個人經歷為題的棟篤笑了。不單止他倆，歌手程文政、何永華，音樂人何嘉偉亦曾有類似的嘗試，後者在藝穗節中的《雞比撈SHOW》，更曾被稱為當年節中最感人演出。近年已有愛好者成立澳門脫口秀協會，令到澳門亦不時有脫口秀演出。

無論是棟篤笑也好、單人喜劇也好，一個演員站在台上，沒有拍檔助陣救場，靠把口逗笑觀眾，甚至笑中有淚，開心完在回家路上仍有惻然，實在是件難事。觀眾是殘忍和貪心的，期待演員有新料、要不斷令他發笑，否則毫不賣賬，難怪常說喜劇最難演，棟篤笑更是像在地獄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