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陀艾里斯

到鄰埠向國際電影節短暫朝聖，今次朝拜的是域陀艾里斯，一氣呵成觀看其三片，經歷難忘。

域陀生於一九四○年的西班牙，一九七三年拍成處男長片《蜂巢精靈》，即成經典。其一生只拍過四齣長片，包括《南部》、《光之夢》及最新的《告別的凝視》，平均每隔十幾年才有新作，齣齣千錘百煉。

總覺得《蜂巢精靈》與《南部》有着某種聯繫，皆是佛朗哥獨裁統治下的故事，含沙射影，暗喻暴政下的無奈百姓。兩片皆有少兒眼光、秘寫情信，又有奇幻氣息。整體格局細小，注重人情，手法含蓄，與敲鑼打鼓的張揚技巧相比，更有精細簡約的魅力。

《蜂》片一開始敘述居民爭相觀賞荷里活電影《科學怪人》，小女孩對於片中人人要殺死科學怪人感到困惑；後來她遇上逃亡的反對派軍兵，認為他是好人，可惜軍兵最終被殺死。小女孩的腦海中，終於貫通電影與現實，好人壞人難以說清；純真角度看現實殘酷，讓人一看難忘。

《南部》中的父親，曾屬反對派一員，他在閒時寫秘密書信給一名婦人，婦人名字剛好與電影明星一樣，女兒深感困惑，張口問父親，父親回應只是同名同姓的人。他不忘舊情人，實際是忘記不了舊時代，比喻歷史傷痕；因此影片從女兒眼光，透過電影明星中看父親內心，領略到複雜無奈的世情。

域陀的厲害，在於將一個看似平凡簡單的故事，以童孩的純真角度看殘酷世界，但不沉重悲慘，注入奇思異想與隱喻符號，言簡意深，既避過獨裁統治的審查，亦讓觀眾感受與思考，一切無需言明，心領神會。

《光之夢》則是記錄西班牙畫家安東尼盧比斯塑描家中果樹，但過於日常平淡，自問感受不到，觀賞中滿載睡意。

高 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