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遙遠的三寸金蓮

與中學生交流小城往事，當照片中出現何東夫人主持女子義學的史料，有女生留意到，相中的女子甚至女孩都有纏足者，而感好奇。於是討論起這議題來。看到扭曲的雙腳，女同學感到可怕。然而當知道相對於近千年的纏足而言，其實女性放足的時間真的很短，女同學又不自覺地露出幸福的笑容來。

的確，在我孩童時，也見過鄰居一位七十多歲的老婆婆，細小的雙腳撑着極肥胖的身軀，走路時一晃一搖的，吃力得直喘氣。事實上，女性完全天足也不過是百年內的事。

聊起遙遠的往事，資料指早在五代，甚至唐代，或更早的南北朝已出現了。先是在宮廷內興起，或許是始於皇室，纏足便予人高貴、淑女賢婦的形象，為社會所追捧。而在宋朝，纏足已經在民間盛行。當然，在那個封建的年代，也因女子三步不出閨門的意識影響，小腳才顯美態。如《女兒經》說：“恐她輕走出房門，千纏萬裹來約束。”甚至受到文人的推崇，如蘇軾的《詠足》道：“第一嬌娃，金蓮最佳。”可見昔日社會的普遍觀念。

當然，很多人都知道，清末維新派康有為、梁啟超等有識之士極力反對，更指出纏足的各種弊病，而引起社會關注和認同。然而，同學們感興趣的是，原來當時澳門也積極響應，如張壽波等一眾維新人士發起了“澳門不纏足會”。大家看到一八九七年的《章程》，也深感先賢為廣開風氣之竭力付出。例如，男女均可入會，而規定“男子擇婚娶婦亦以不纏足為主……凡會中人不得與化外人為婚”。不得不承認，推行女性天足，還是要男士負起重任，且道不同，不相為謀。

千帆過盡，回望過去，同學們感到遙遠又似在身邊。有女生笑說如時光倒流，自己的“大腳八”一定被當怪物了。

遨 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