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掛着畫
第一次對畫覺得無比在意,是在鏡湖醫院病房的用餐休息室。那時,我還是高中生,幾年間不知怎的,總是會進出病房,探望家人,等候長輩在病床上靜靜安睡。
病情總會好轉的,仍然有機會好轉,即使已經是老年人。
我們孩子,所謂探望,其實不過在場,以示存在,存在即支持。病床邊最是難待,坐也不是,站着都顯得佔位置,所以總是,你們,到休息室待着吧。牆上掛着的畫,並不大,意思意思,畫的是歐洲某個偏遠而無人知曉的平凡小屋門前的景色,可能正在融雪。太陽出來了,光照在雪地上,安安靜靜,有着一點點,每天凌晨醒來的希望。我第一次覺得與一張畫能夠對話,接受心意,即使那只是一張仿名家的油畫複製品。
如果沒有記錯,那是莫奈畫的《喜鵲》。
至於現在,女兒吃飯很喜歡去真點心,我也喜歡去真點心,理由不一樣。等待馬拉糕的時候,真點心牆上掛的素描畫很耐看。而最好看的,是每間分店的畫,看來都由不同的人畫,即使構圖完全一樣。大概是承包這項工作的人,再分拆由不同的人畫完,因此筆法、線條、感覺,看得出來由不同程度的人畫,這點看着看着,會覺得有趣而溫暖。畢竟現在實在用不着那麼辛苦,明明可以複製的嘛,卻還是有個人,認認真真,一筆一筆地素描。這種畫法,不知最後得到多少報酬?無論付款多少,都會覺得不夠(笑)。
甚麼地方的牆上掛着甚麼樣的畫,是件有趣的事。本澳馳名,其中一個感覺有趣的掛畫牆,是新八佰伴的扶手電梯旁。怎麼選的是這批畫呢?後來突然一天,油畫又換成了紙雕,老派的構圖和筆觸換成熊貓,每次經過,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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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員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