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語天子

筆者認為唐順宗患腦栓塞導致突發失語的可能性較大。腦栓塞是指異常的固態、液態、氣態物體（被稱作栓子）沿血循環進入腦動脈系統，引起動脈管腔堵塞，導致該動脈供血區的局部腦組織壞死。臨床上表現為偏癱、偏身麻木和失語等突然發生的神經功能缺損表現，以青壯年多見，多在活動中突然爆發，症狀可在數秒至數分鐘內發展到高峰，大多數病人意識較清楚，或僅有輕度的意識模糊。這種栓子是外來的，腦血管本身沒有毛病。由於栓子來源不能清除，多數病人可能復發，而復發的病死率更高。

那麼，這些使得唐順宗無法施展政治抱負的討厭栓子，到底來自哪裏呢？栓子種類很多，多種疾病都可產生栓子，隨着血液系統進入大腦動脈。而心臟病是腦栓塞的最常見基礎原因。比如，風濕性心臟病二尖瓣狹窄，這種疾病，因血流必經的心瓣膜開口出現阻塞，使得心臟血流淤滯甚至形成渦旋，從而導致血液凝固和血栓形成。當心臟搏動紊亂時，這種血栓更容易抖落形成栓子跑出心臟，進入人體的各級血管中。栓子一路流浪，竄至腦動脈系統後便誘發了腦栓塞。其外，來自靜脈系統的血凝塊、骨折溢出的脂肪滴和流入的空氣等等，都可誘發腦栓塞。俗語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心臟連接的大動脈距離脖子最近，於是，那些作為不速之客的栓子也就最便於通過頸動脈系統竄入腦動脈了。

順宗無法用自己的聲音發號施令，也無法用自己的力量扭轉大唐帝國日暮西山的敗局。他的被封儲君、他的登基坐殿、他的倉促退位，從頭到尾都透露着悲劇色彩。那顆該死的栓子，破壞了他大腦第三額回後部的言語運動中樞，導致他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一個有志向有理想的人，卻不能說話、不能自由行動，眼睜睜看着自己任人擺佈，眼睜睜看着祖宗打下的江山在一步步走向毀滅，這難道還不是悲劇嗎？

（三之三）

譚健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