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果為因的以巴死結

巴人激進組織哈馬斯日前突襲以色列，造成史無前例的傷亡，以色列立刻形容為他們的“九 · 一一”，我聽來有些兒感慨，其實當地巴人每天都是“九 · 一一”，誰會理會他們也應有權利去保護自己的家園？如果西方能公正認真看待以巴問題，至少制止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上台後所採取的一連串法西斯政策，那麼今次悲劇或許可以避免。

可是，以色列和美歐大國倒果為因，把今天的果變為因，自欺欺人，將問題去脈絡化後，結果造成以巴的死結。觀乎過去一年內塔尼亞胡政府所做的一切，只有四個字來形容，就是對巴人“趕盡殺絕”，甚至可以說到了種族清洗的地步，正如以色列財長今年三月公開說：“約旦河西岸沒有巴勒斯坦文化，也沒有所謂巴勒斯坦人。”這真夠諷刺，二戰時受德國納粹大屠殺的猶太人，今天倒過來要滅絕在巴勒斯坦的巴人。

或者可以這樣說，以色列的“國家恐怖主義”造就了巴人的“恐怖主義”，雙方愈見激進，的確無助問題的解決，但佔優勢的以方真的想和平解決問題嗎？看來又不是，不然他們不會這樣在巴人自治區大規模擴建猶太殖民區，擠壓巴人的生存空間。以方就是用強者的邏輯，打到你接受現實就範為止，不接受的話便索性把對方整個族群驅離也好，滅絕也好，充分展示殘酷的弱肉強食。

但另方面，如今次哈馬斯這樣的非理性大反擊，有用嗎？明顯只會招來更為悲慘的下場。在電視新聞上看着那些海外的哈馬斯支持者歡呼哈馬斯成功突襲以色列，真令我慨嘆，一時之快換來的是巴人更響亮的哭聲，而那些一直聲援哈馬斯的中東國家，也只會使得巴人陷入以暴易暴的恐怖循環。

無疑，今次哈馬斯的反擊力度是史無前例的，震驚世界，但這有否令世人好好思考當中的因果關係？特別是那些已把巴人問題擱置一旁，準備和以色列握手的阿拉伯國家，有否因這次悲劇再度記起被遺忘的巴人兄弟境況，漠視他們的存在和人權，不會為中東地區帶來持久的和平。

可是，以色列連同西方盟友沒有因今次悲劇而作出反省，反之加大悲劇。看來內塔尼亞胡政府是鐵了心腸，要借機夷平加沙清洗當地巴人，把巴人所有土地奪取過來，令以色列成為一個純正的猶太人國家，那便能安枕無憂嗎？

我們現在可看到美國派出核動力軍艦群及大量軍火支援，實行火上加油，而黎巴嫩真主黨已開始襲擊以色列北部，伊朗也正蠢蠢欲動，其他阿拉伯國家會作何反應？另一場中東大戰似乎一觸即發，其所牽動的是整個世界的政經環境，世人會因此醒覺到大家命運相連嗎？我們豈能袖手旁觀。

不要忘記，內塔尼亞胡企圖利用他所宣示的戰爭來團結國民，或許可團結一時，但以色列去年也因內塔尼亞胡掌權而大分裂，有以色列人甚至以“內戰”來形容之。如局勢失控以及爆發人道大災難，以色列反對派必然向法西斯政權反撲，而我所認識的以色列和平活動家和人權工作者，正連繫國際同路人謀求方法停止干戈。希望可能微弱，但只要我們保持希望，正如《愛與黑暗的故事》作者艾默思 · 奧兹所言，那麼，奇跡便有可能出現。

張翠容（香港戰地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