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滿與放空

“妳最想做的事是什麼？／太陽來了微笑，風兒來了搖擺／什麼也不做。”——龍青《白露》

我問家中接近六歲及十歲的兩兄弟，最理想的日子該是怎樣的？“睡到自然醒，起床後不用刷牙吃早餐，直接看電視、玩平板、看書，想做甚麼都行，沒有任何時間限制。玩夠了就出門游泳、看電影，晚上再吃個迴轉壽司，不用按時上床睡覺，這就完美了。”小孩子的邏輯，就是用所有喜歡的事把時間填滿，謂之滿足。

我家長子小時候生理時鐘顛倒，剛出生那一年，都是凌晨三四點才開始睡覺。那時候，我凌晨一點多下班，每晚倦極回家後，還能看見那個像吃了興奮劑般，毫無睡意的小不點。當時沒有家傭幫忙，還要餵母乳及上班，每天僅睡四小時，這中間還得斷開好幾次。說實話，我都佩服自己沒得產後抑鬱。

隨着孩子長大，有家傭幫忙，日子逐漸好起來，這時又意外迎來了次子。幸而弟弟是一個天使寶寶，吃好睡好，雖然三年多的母乳餵哺讓他比一般孩子更“黐身”，但相對長子，這簡直是小兒科。

別的媽媽總希望孩子不要成長得太快，這樣就能相處久一點，多留在身邊。我總是笑言，我育了十年兒，滋味嘗夠了，真希望某天早上睜開眼睛，孩子就一夜長大。過來人就會開始說教，問你有沒有看過《命運自選台》等等……

養孩子是一件很累的事，人前歲月靜好，人後往往是一地雞毛。有了孩子後，時間都不自由了。也許還可以上班、運動、與姐妹淘聚會逛街，但到點了就得接送孩子、煮飯做家事、講故事，把孩子送上床後，還得熬夜才能滑滑手機。

哲學家康德早就說過，自由不是你想做甚麼就能做甚麼，而是你不想做甚麼就可以不做甚麼。精力無限的孩子想把時間填滿，身心疲倦的成年人卻只想放空耍廢。

離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