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傳統相聲說起

世間的事情，包括網紅便是這樣：風言風語，閒聞逸事，傳多了便沒了譜，所謂一方的“事實”講過了頭，便冒出另一面的“道理”。有人說“探清水河”是“窰曲淫詞”，也有謂之“民間小曲”，各方擺出各自的“根據”與“道理”。

《探清水河》是流行於北京市海淀區火器營村的敘事歌，講述了清末民初發生在火器營村一個類似《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愛情悲劇。過去北京有打磨廠，主要是主營印刷的一些小作坊，比如二酉堂、保文堂，經常出小唱本，眾多的小唱本中都收錄了這首《探清水河》。

先從其曲調源起看起，它其實是一個簡單曲譜，在重複演唱作述事，因是民間小曲，內容自有不同版本，但具體它們的故事人物和框架是一致的，當然最為人所熟悉自是當中兩句：“……提起了宋老三，兩口子賣大煙……”

《探清水河》流行京津民間，晚清時期消失（少公開演唱機會）了一段時間，是否窰曲淫詞，例如郭德綱演出本北京小曲《探清水河》，內容是這樣的：桃葉那尖上尖，柳葉兒遮滿了天，在其位的這個明哎公，細聽我來言呐；此事哎出在了京西藍靛廠啊，藍靛廠火器營兒有一個松老三。提起了松老三，兩口子賣大煙，一輩子無有兒，生了一個女兒嬋娟呐。小妞哎年長一十六啊，起了個乳名兒，荷花萬字叫大蓮。姑娘叫大蓮，俊俏好容顏，此鮮花無人採，琵琶斷弦無人彈。奴好比貂蟬思呂布，又好比閻婆惜坐樓想張三。太陽落下山，秋蟲兒鬧聲喧。日思夜想的六哥哥，來到了我的面前呐，約下了今晚那三更來相會啊，大蓮我羞答答低頭無話語。一更鼓而天，姑娘她淚連連，最可歎二爹娘愛抽鴉片煙呐，耽誤了小奴我的婚姻事啊，青春要是過去了，無處找少年。二更鼓兒發，小六把牆爬。驚動了上房屋癡心的女嬌娃，跟伸手打開了門雙扇呐，一把手我是拉進來心愛的小冤家。（部分版本：三更鼓兒喧，月亮它照在中天呐，六哥哥來到，姑娘喜心間呐，鴛鴦呐戲水我們說說心裡話呀，一把手抱住了冤家我的心肝兒。）五更天大明，爹娘他知道細情，無廉恥的這個丫頭哎，敗壞了我的門庭哎，今日裡一定要將你打呀，皮鞭子蘸涼水定打不能容。大蓮無話說，被逼就跳了河，驚動了六哥哥，來探清水河呀，親人呐你死都是為了我呀，大蓮妹妹慢點走，等我六哥哥。秋雨下連綿，霜降那清水河，好一對多情的人，雙雙就跳下了河，癡情的女子那多情的漢呐。編成了小曲來探清水河，編成了小曲來探清水河哎。這是一方證小曲不是“淫詞”的理據。而另一方則又有說法，此乃後話。

至於台上演員為甚麼唱這小曲，不屬相聲“說、學、逗、唱”四門功課之一的“唱”？因為功課之一的“唱”，按師門傳承定義為唱《太平歌詞》才屬四門功課之一，故台上唱小曲、流行曲、外語歌，只是功課中“學”的一門而已。

（下）

林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