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 假

重陽疊着國慶連假的結果是，也許半個澳門的居民都北上消費了；離島的海灘、舊城區和金光大道，復見旅客和“拖喼”的身影，出爐葡撻前的人龍向馬路蜿蜒。

這樣的城市風景，居然有種淡淡的懷舊感覺。如果說愛國的一些實際含義，關卡兩邊恢復交流肯定算是最基本的一種了。

重陽給我帶來的感覺，總是比國慶有更強的連結感，也許因為呈現眼前。父親在墓碑前一邊端着供神的糕餅，一邊喃喃跟先人報告我們誰來了，誰做代表。往上推一代，從前拜神前必定詳盡報告的是爺爺，他可以說好久好久，就像他聽得到對答回應，一如他生前會寫的家書。那時我就想，也許我的家族源遠流長，都有個會細細報告一切的父親、祖父。

他們也許像說書一樣，不厭其煩地向天傳達。舉凡領土之上都在收着各種各樣的民間小小報告，如在其上，如在其下。

我的姪女只有幾歲，國歌已經唱得滾瓜爛熟。她將從學校所教的，甚至混雜點英文學校特有的拼音感覺的發音，半鹹不淡，如實呈現。同一首歌唱出來有種不一樣的奇妙感覺，反而更貼近我所歸屬的澳門。

待她唱完，我們其實在打邊爐、享用海鮮。連假就可以見面、可以在一起、可以放空看着珠江所帶來的海中珍寶在椰子雞湯中翻滾。蟹腳、沙白、扇貝、蟶子在沸騰，佐着沙茶醬、生雞蛋、和平時不輕易講出口的醫療、情緒病等問題。我胃部裡有強大的、講求實際的廣東佬基因，心裡卻填充着各種浮浮沉沉的生活故事。

海鮮放在分成一格一格的轉盤上轉動，一念人間天堂，一念海產地獄。但我踏實於，能與席間的人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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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員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