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迴路

沒有那麼快，凡事都沒有那麼快，尤其是培苗。在泡着水的種子等待發根時，在第一片子葉和第二片子葉，子葉和第一對真葉之間，極為緩慢。我盯着那極幼細、被大風吹一下也有可能折斷的莖絲，勸自己先找點別的真正重要的事做做——那些現實上比種子發芽還要慢上許多的事情。原來真的不可以着急孩子，也不可以着急自己成熟的過程，也許乃至於一個事業、一點點人群間的進步和發展。

開始種植之後，我開始比較可以原諒自己許多思維上的頑固與弱點，譬如退縮的整個閉合迴路是如何運作的。大家都說澳門人相對“hea”，但學習種植之後，我開始覺得，那是一種層層疊疊的退縮想法包裹出來的結果。單是說種植，感興趣的人就很多，但率先把自己定義為“植物殺手“的人更多。

第一條退路，是以天分先決否定自己，憑非常少的經驗決定自己沒有天分，就足以阻止自己嘗試遇上其他問題。第二條極快可退的路，是不夠陽光（環境天分），而這條退路有效地阻止我們看見真正的問題可能只是未夠經驗掌握技術（到底植物特性是甚麼？需要甚麼土質和養分？選盆物料？休眠期幾時？）。學會真正的技術，比種子發芽要慢上許多，也就是說要經過最少一兩個四季循環，才總算有些機會脫離“殺手”之路。

如果開始時嘗試的盆植太少，於是單一盆植就會得到過多的愛（淋水），失敗的機率當然非常高，而成功的比例過少，又會重新推向“自己／空間沒有天分”的結論。不過真正的問題可能只是因為太過歸因於天分，努力過少，知識過少。

以上說的既是種植，也是寫小說、彈鋼琴、照顧小孩，或者創業，其實都差不多。

我說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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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員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