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 香

忽然到了聖誕節。說來也奇怪，我明明早前煞有介事地訂了一棵細小的聖誕樹，另外還買一張倒數聖誕日的掛布，但感覺上聖誕還是很遙遠的樣子，無法想像今天就是平安夜。

越來越覺得十二月充滿魔幻色彩。那棵小聖誕樹爬到餐桌上，這個月來一直陪着我吃東西。香港的居住空間狹窄，傳統的聖誕樹（無論是真的還是塑膠做的）一般很難放在家裡。做生意的哪會不想到這個道理，於是這幾年開始出現了一些迷你版的聖誕樹。只是迷你版也有不同的選擇。例如，塑膠的、真的或假的小樹等。所謂真的小樹，其實有點難說。雖然它是連着花盆的，但我不肯定小樹與生俱來是否那個樣子，因為它看起來有點像盆景。

假的小樹也不容易說得清。我買的那棵大概應該歸入假的小樹這類，但它看來卻是那麼真。我甚至要隔天給它澆水。去年我也買了棵類似的小樹回來，陪我度過聖誕及新年。節日完了以後，小樹好像知道任務已完成似的，竟然凋謝了。我十分好奇，很想多了解點小聖誕樹，要把它仔細看個究竟。整個過程就像替小樹卸妝一般，我先把樹上的裝飾都拿走，剩下來只有松樹的針葉，一枝枝有序地插進綠色的發泡膠裡。我耐心地把針葉都摘了下來，原本熱熱鬧鬧的小聖誕樹，最後留下來的，只有兩件細小的發泡膠。

今年買的那棵小樹和去年的相仿，只是多了些乾果。松果我是認得的，至於另一種果實，我從來沒有見過，但上了白色後，頓時讓人想起了雪。針葉發出了松樹清新的木質香氣，一棵小樹頓時把我帶到郊外的雪地去。只是聖誕樹太細小了，要放到很近才可以聞到松香。

我急忙把擴香器找出來，放點雪松精油，一室瀰漫着松香，聖誕樹也彷彿變大了。

區仲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