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水吐出個未來

尼修斯

一個新字眼Omicron，令人動魄驚心。當大家還沒有足夠時間認識變種病毒Delta，這個連讀音也未清楚的變異毒株突然來襲。由Covid-19 的硬學術名稱，到令人有遐想的Delta，到這個希臘字母的Omicron，改名字的世界衛生組織，越來越有詩意，可能是苦中作樂吧！

一個這幾年開始做海外和內地巡演的劇場監製說，當劇場十多年前開始全職及專業化，他已經走進這個行業，從未試過如此疲倦、辛苦及沮喪。除了在澳門這兩年的演出，因疫情一直在延期、改期、觀眾席不能全開、票房減少、收入浮動、工作無保障之外，這幾年原是政府鼓勵藝團對外發展的時刻，機會多了，不少藝團有些投身海外，更多的是走入內地，響應政府的融合大灣區潮流，你肯鋪路我肯跑，理應情投意合。可惜事與願違，人生便是由一個又一個意想不到連成。

朋友的內地巡演因疫情已經連續延期和取消多次，不斷改變的政策，每個省份、每個地區都不同，每個劇院亦都各師各法，同時亦要符合澳門政府這邊資助所定的規則，例如演出地必須符合原計劃書的限制，不能因疫症而見招拆招；又例如演出日期至少要一個月前申報，但疫情瞬息萬變，有機會演便要立即演，澳門這邊申請批核後，內地的機會隨時便沒有了。朋友明白政府的監督很重要，但夾在兩地政策的相異之中，彈性越來越細，苦不堪言。單單是搞內地批文、人員申報、場地更換，只是兩個演出，已經在三個月內往返內地二十多次。

朋友長長地吁了口氣：“好累啊！搞創作為何要搞成這樣子？”過程中多次想放棄，但又不想辜負演藝人員的苦心，而且作品已製作完成，若放棄又會血本無歸，似乎走進死胡同，在裏面狂轉圈。

面對疫情是世界大潮，多辛苦也要捱過去。朋友明白這點，但他更在意的是，在澳門文化條件不差，但要大力發展時卻並不充實，處處虛火，政府在這關鍵時刻，資源的投入和救亡固然重要，但要令到全職人員心甘命抵幹下去的，應該是政府對文化發展的抱負。細看澳門的文化政策，卻像蒙上一層迷霧，裏面好像有些事發生，又好像沒有，閃過的究竟是鬼影，抑或是在掙扎的人。

近期兩則新聞：文化基金與文產基金合併，澳門樂團和中樂團獨立，應是社會文化大事，但坊間討論者甚少，情緒冷淡，有人認為是澳門文化人只顧自己手上事，不理世界變，是典型的澳門人性格。但朋友覺得是根本理無可理，無從入手，因為一直都缺乏了討論的空間，只能順其自然，你話點就點。商業點去說，賣家和用家之間無溝通，你覺得你對我好，我覺得你唔知想點。深閨怨婦，慢慢育成。下期再續。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