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好嗎？

“最近好嗎？”

我一般都會作出比較公式化的回應：“幾好，有心。”或者“都係咁啦”。很多時候對方只是說客套話，其實並沒有真的想了解我的近況，所以沒有必要分享任何具體事實。不過以前每逢碰到人家問候，我就自然進入一種自我反省的狀態：我最近真的過得好嗎？好在哪裡？這種生活是我想過的嗎？我要怎樣做才能進步呢？然後腦袋一片空白，似乎不能一時三刻找到答案，但我也不會花太長時間去鑽牛角尖，一般看一會兒窗外的藍天和白雲，就能把這些複雜的問題暫時拋諸腦後。

很多年前到澳洲探望朋友。那一年，她面對了死亡和離異，生活並不容易，但她並沒有整天哭哭啼啼，反而積極面對生活。當她問及我的近況時，我的腦袋又是一片空白，但那次我並沒有敷衍回答，慢慢地跟她分享我的生活。那年我因為安穩而變得懶散，因此我的生活聽起來跟一張白紙沒有兩樣。當她問起我的攝影和寫作時，我感到非常陌生，甚至覺得那些日子已離我很遠。她的說話就像一盞聚光燈，照射着我的空白，而且非常刺眼。

那次跟她見面之後，我不敢說已找到了生活的方向，但至少在原來的一張白紙上多了些許輪廓，也對“平淡是福”有了另一種看法。“平淡”不是無所事事的日復日，也不是無色無味，我們容易被安穩淹沒，直至迷失自己。

現在遇到有人問我的近況，我還是一樣公式化地回應，不過心裡踏實多了。

“我過得很好。”

月 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