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 課

“今年的夏天特別多事。哪兒也去不了。難得日日可以上網打電動，暑假也過得特別快。”

明天就開學了，想起幾日前學友阿紅傳來兒子的暑期作業中的周記總結，以初中生而言，算是塊筆耕的材料。不過他希望讀完高中之後，父母可以讓他去日本學廚，因為家人都喜歡吃日本餐。我不敢跟小朋友說，自己喜歡吃和煮給人吃，可以是雲泥之別的兩種行當。我只安慰阿紅，他兒子早慧聰敏，做甚麼都可出人頭地。

筆者年幼時有幾位族叔，都是掌勺出身，每次來探望阿嫲都帶上大包小包吃食，特別覺得他們是榜樣。阿嫲說行行出狀元，不過當廚苦過當差，大時大節人們可以一家圑聚，你仍要一大早起身去碼頭魚欄揀海鮮，之後就去街市買肉買蔬果。如果是西廚，還要給糕點餅食材料訂貨。如是者，周而復始，直到連鑊也拋不動時，才帶着一身筋骨病痛退下火線。然後，一生積蓄就是奉獻給針灸和跌打醫生。這當然是古早的廚師生涯，如今無疑已經不彈此調，大餐廳落單入貨，自有伙計代勞，小店小賣也可打電話照辦煮碗。

因緣際會，筆者年輕時好歹也在東京洗過幾個月大餅。老實說，普通人很難在日本的廚房生存。職人規範，固然不煙不酒，儀容髪型也條理森嚴，一不小心就給拳打腳踢。 那年代，年輕人好地地根本不會想到去學做廚師。入行頭三年，原則上是洗切蔬菜配料，打烊後就要把餐廳裡外清理如新。三年後，師傅才讓你站在身邊觀察，他信你的話，才會讓你清洗他用過的刀具。如是者，刀功磨練和掌握醬汁做法，一般十年，你才可能在板前跟人客打招呼。

王禎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