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之美

蕭紅在《呼蘭河傳》裡對豆腐也有着絕佳的刻劃。

“晚飯時節，吃了小蔥蘸大醬就已經很可口了，若外加上一塊豆腐，那真是錦上添花，一定要多浪費兩碗包米大芸豆粥的。”

“豆腐加上點辣椒油，再拌上點大醬，那是多麼可口的東西；用筷子觸了一點點豆腐，就能夠吃下去半碗飯，再到豆腐上去觸了一下，一碗飯就完了。”

我雖然對“小蔥蘸大醬”與“包米大芸豆粥”不感興趣，可鹹且微辣的豆腐，聽上去確實是極美味的下飯菜。就在上周末，為了滿足我的口腹之慾，父親在下廚時特地燒了一盤肉絲炒嫩豆腐。一勺搖下去，倒在米飯上，豆腐碎與湯汁順着縫隙往白米裡滲，不一會兒就成了“豆腐蓋澆飯”。於是一碗普普通通的主食，也變得趣味橫生了起來。

在飯後無所事事的下午，就着電視節目，我單槍匹馬空口吃掉了這整盤的豆腐。

母親告訴我，她小時候在西安的大院裡隨着姥姥一起生活時，也曾數次拿着“豆腐票”去換豆腐。我想像着商販一蹬一蹬地踩着踏板，而雪白的豆腐就碼在板車上，顫顫巍巍地來到了母親的面前。我又想起了小時候跟着外婆去菜市場，那賣豆腐的人就站在玻璃窗後，手腳麻利地將豆腐切成四方形，再用塑料袋輕巧地一兜，一袋嫩豆腐便安安穩穩地到了顧客的手裡，拿回去燒湯、炒毛豆、油煎，皆是讓人心曠神怡的好菜。

也無怪乎《呼蘭河傳》裡的人對豆腐這樣地着迷：“關於豆腐這美妙的一盤菜的愛好，竟還有甚於此的，竟有想要傾家蕩產的。傳說上，有這樣的一個家長，他下了決心，他說：‘不過了，買一塊豆腐吃去！’這‘不過了’的三個字，用舊的語言來翻譯，就是毀家紓難的意思；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我破產了！’”（三）

李 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