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皮乾炒牛河

梯 亞

濕炒牛河（或稱菜遠牛河）與乾炒牛河，並無雞與蛋誰先誰後的難題——坊間早就認定，濕炒牛河才是始祖，乾炒牛河不過是變種的A貨。偏好傳統口味的食客，對濕炒牛河青睞有加，奉為正宗。

從前說到炒牛河，通常指的就是濕炒牛河而非乾炒牛河。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在一九六○年的影片《公寓謀殺案》裡，西瓜刨打電話所叫的外賣“炒牛河”，定必是濕炒牛河。同樣，丁瑩、李真真在大牌檔吃午飯，要了“一碟牛河、兩碗白飯”，當中的“牛河”想必指的也是濕炒牛河（《工廠三小姐》一九六七年）。那年頭，要是想吃乾炒牛河的話，大抵就會像《少女懷春》（一九六三年）裡的張儀、司馬華龍那樣，清楚講明是“乾炒牛河”。

不過，如今乾炒牛河受歡迎的程度早已遠遠凌駕濕炒牛河，所以在港產片裡出現乾炒牛河的次數比濕炒牛河多，一點都不意外。《金玉滿堂》（一九九五年）裡的張國榮吃的是“乾炒牛河”；《百年好合》（二○○三年）裡的古天樂、鄭秀文，吃的是一盒從被窩內掏出來的“乾炒牛河”；《分手一百次》（二○一四年）裡的周秀娜、王菀之本來想吃“乾炒牛河”，卻因王在餐室遇見前男友而馬上轉身離開。至於像廖啟智在《證人》（二○○八年）裡那樣要“菜遠牛河”的例子，非常少見。

《金玉滿堂》裡出現的一道“脆皮乾炒牛河”，雖然純屬虛構，但古怪中卻不無創意，真想嘗一口試試。

（香港電影裡的吃喝 · 五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