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時珍親身嘗試的名藥
一種藥物能起到什麼功效,能作用在什麼部位或者組織,其劑量大小至關重要。在使用小劑量時,東莨菪堿能抑制大腦皮質,使人嗜睡和健忘。它對眼平滑肌和腺體分泌的抑制作用、對內臟平滑肌的解痙作用,尤其是阻斷神經節及神經——肌肉接頭的作用,都是明顯的,但總體上,對中樞的作用較弱。這就是為什麼小劑量的東莨菪堿可以用來減少呼吸道的分泌物、緩解氣管痙攣、紓緩腸子痙攣,從而達到解除腹痛的藥理學基礎。
然而,使用較大劑量的東莨菪堿時,病人可能會出現催眠效應,更可產生激動、不安、幻覺或譫妄等中樞興奮症狀,但病人很快就進入睡覺狀態。這就是為何李時珍喝了曼陀羅花酒之後會大笑不止、手舞足蹈,也是曼陀羅花具備麻醉、止痛功效的根本原因。
不過,古人並沒有科學世界觀,也不懂得分子生物學,他們仰仗的僅僅是世代積累的實踐經驗。這種情況下,曼陀羅的使用就非常困難了,劑量用小了,起不到麻醉作用,用大了,毒性就冒出來,稍有不慎可能致死。可見曼陀羅這把雙刃劍,古人舞起來並不那麼得心應手。
其實,我們大可不必糾纏於李時珍《本草綱目》的正確與謬誤。我們嘲笑他,就如同後人將會嘲笑我們的愚蠢一樣。李時珍已將明代醫學推向高峰,誠然,《本草綱目》並不能夠提供全部有效的藥方,但倘若沒有李時珍和《本草綱目》,必然會有更多的古人死於非命。《明史》為他單獨列傳三百字,足見其歷史貢獻。
李時珍考過秀才,但早早便放棄了科舉入仕的希望,一心一意治病救人。他只當過湖北楚王府的醫官,史書沒有記載他赴京任職太醫院的輝煌經歷。他一生拮据,生前並無經濟能力出版自己的心血著作,這也是那個時代醫者的普遍遭遇。他不是藥神,他只是良醫。
(三之三)
譚健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