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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3月18日
第C04版:演藝
澳門虛擬圖書館

《逆光》觀後感

《逆光》

《逆光》觀後感

沈學文

《逆光》這部戲劇的背景設定和劇情內容,具有很大的張力。在舞台上各種表演手法配合之下,有助強化整個表演的深度。

聲音方面,透過放大餐桌內兩名角色進食、夾餸等所產生的聲音(包括餐具間的響聲、進食和對話時中間的停頓等),增加觀眾的臨在感,猶如置身於大廳和她們同桌用膳。角色進入廚房處理餐具的聲音,成功引導觀眾在看不到廚房內部的情況下,以自身對一般家庭廚房的認知,自動在大腦中補充看不到的各種畫面和兩人在廚房內的角力。上述設計,能更細緻地刻劃二人在餐桌上和廚房內的非語言互動。

女兒在開啟電視後不久,播出的內容和聲音漸漸扭曲;在多次母女間的衝突後,突然出現的背景聲音漸漸放大、加速轟轟聲和心跳聲(每次出現時的聲量都有明顯增加);最後女兒手持木製相框,進入母親的房間並將其殺死(發出高頻的背景聲音,代表女兒在絕望的當刻,理智線已斷掉)。這些聲音側面襯托女兒的角色,在配合演員的肢體動作和對白之下,觀眾更能體驗到女兒在飽受精神疾患困擾的當刻,每次受到母親冷暴力對待時的切身之痛,亦透視女兒的精神狀態。隨着劇情推進下不斷惡化,巧妙地暗示女兒已失控和在房內手刃母親的結局(新聞報道中曾提及一家庭的兒子殺死母親,在此亦埋下結局的伏線)。

場景佈置及燈光方面,整體環境以上世紀九十年代的裝潢風格作基調、使用舊式黑白地板、陳舊的家具、利用窗外的各種燈光折射(感覺像是有廣告招牌)以及大廳的昏沉黃光,立體地呈現出澳門舊唐樓的特色。

此劇劇本只有兩位演員,但劇情中已離世的父親卻在整個故事中起着舉足輕重的作用。舞台設計活用完形心理學的“空椅法”,在餐桌中放置第三張椅子,帶出永遠缺席的父親在家中的不變地位。母親夾餸到這個位置的碗筷,透露出其在十年時間,尚未能走出喪偶之痛;神檯上的黑白照(背台)成為此虛構角色的另一種現身方式,讓兩個角色可以向其傾訴,推進劇情。

金戒指是嫁妝,更象徵父親早已準備好的愛,說明其有多喜愛(甚至可能達到溺愛)女兒。此外,場景上的老舊電視和相框,是紀念/象徵父親之物,母親對於女兒想要換走這些物件非常反感;即使留着舊的,買新的電視使用也不行。無法修好的電視,苦苦等待不會再出現的一家之主回來修理。相框原本代表父親對於一家三口幸福生活的憧憬,也曾經是女兒嘗試和母親重新修補親子關係之物,結果不幸地成為壓毀這家庭的最後一根稻草。

此劇給我最深的感受是原諒和道德底線間的衝擊。“你們當中誰沒有犯過罪,誰就先拿石頭打她。”隨着兩人互動和張力不斷堆疊,這句話開始在腦海中迴盪。作為觀眾,我能感受到女兒的傷心後悔,以及一直未能得到原諒的難過,疑惑為何母親一意孤行地帶着恨意,決意以冰冷的方式對待女兒。然而,對於女兒間接害死父親和在其喪禮前夕的放蕩行為,母親表達了強烈控訴,直言即使女兒嘗試做出任何的補救方法,自己無法亦不會原諒女兒的過錯。雖然只是虛構的情節,卻在看畢此劇後,引發了我的深思,不斷衝擊着道德底線。我漸漸理解母親的行為動機,亦會問自己:如果我是母親的這個主角,能否原諒女兒?這核心問題,無解,是個人的選擇,但當中卻牽涉到很多層面的問題:親職教育、性教育(身體界線及自我保護)、師生戀、未婚懷孕等等。

因着女兒永遠無法得到原諒和成婚的祝福,悲劇再次降臨這個家庭。在情緒失控之下,女兒以木框架敲斷了兩條親子的連結,終結過去無法癒合的傷口的同時,也斷送了腹中孩子的未來。

2021-03-18 沈學文 1 1 澳门日报 content_107464.html 1 《逆光》觀後感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