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糖拋生藕

梯 亞

看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粵語片，常常會發現有不少日常用語，原來“古”已有之。就以與飲食相關的講法為例，譬如指女友或女生的“菜”（《聰明太太笨丈夫》一九六九年）、“嗒糖”（《摩登新娘》一九六○年）、“食軟米”（《小千金》一九六一年）、“大茶飯”（《神偷姊妹花》一九六九年）、“飯應”（《添丁發財》一九六四年）等等。至於意為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老虎蟹”（《大丈夫日記下集》一九六四年），則還有“老虎搭隻蟹”（《鴛盟重溫》一九六四年）、“老虎魚蝦蟹”（《化身情人》一九六五年）等不同說法——七十年代末，蕭芳芳演出的林亞珍系列電影，當中就有一齣影片就叫《老虎魚蝦蟹》。除了“老虎蟹”，還有黎小田在電影《神童歷險記》（一九六一年）裡說的“青蟹”：“一張青蟹彈過來。”這裡的“青蟹”當然不是真的蟹，而是指十港元。不過“青蟹”即十元的講法，如今已不再流行。

不只“青蟹”，隨歲月進入冷宮的還有很多熟語、歇後語，如“青磚沙梨”（咬唔入仲要蝕啖口水，《頭獎馬票》一九六四年）、“竹織鴨”（沒心肝，《雙十年華》一九六五年）、“茶瓜送飯”（好人有限，《多情高竇貓》一九六九年）、“半夜食黃瓜”（唔知頭唔知尾，《新姊妹花》一九六二年）、“阿蘭賣豬”（有一千唔賣賣八百，《化身情人》一九六五年）、“人就用計，米就用篩”（《好姐賣粉粿》一九六五年）、“人橫有所恃，大食有旨意”（《如花美眷》一九六六年）等。對於那些來自冰河時期的舊日用語，有時實在不得要領，即如鄧寄塵在《笑聲降地球》（一九五二年）裡對伊秋水說的“星加坡賣蔗”，到底是甚麼意思？

（香港電影裡的吃喝 · 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