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仰望的回顧

澳門石頭公社主辦的《Todos Fest!》，以實踐共融藝術為宗旨，於一月推出《末世未境》、《一隅樹說》和《共生之花》；兩個分別與長者和身心障礙人士排練的工作坊，和討論會“藝術無疆界”。節目結束後，團長及《Todos Fest!》策展人莫倩婷 (Jenny) 慨嘆：“怎樣才可以把這些參加者所表達和改變留下來，讓更多人知道？”這個大哉問，在資訊如恆河沙數的世界中，難以找到答案。

活動的過程比觀眾看到的成果更意味深長，我試着記下當中的一點點。

《末世未境》：永無止境的預設

《末世未境》由Jenny執導，以“即興”和“自主性”為主要套路，讓身心障礙表演者表達慾望、觀點和感情：在地上拾起想要讀的報紙、對時事觀點以Rap的形式表述、玩弄指令遊戲等，而不是要他們重複已修飾過的肢體表達。演員們的自信，都是經歷了石頭公社、演員、院社和家長多年來奮力的磨合，讓大家相信每個具有不同能力的人，都能參加劇場表演，而不是局限在如嘉年華會的場域，接受所謂健全的人給予“你們做到這些好叻呀！”的讚美。

演出的評語能窺見共融藝術發展的未來：“導演注入的自主性和即興，讓這部作品達到專業水平”、“表演的力度不足、忽略觀眾的存在”、“看着看着，我發現我脫離了約定俗成的劇場”……

Jenny 對於“即興”的看法，反思審美標準：“很多事情都有理想的節奏，和身心障礙人士工作時，那種所謂的理想達標是沒有意思的，這種審美是可以被敲開的。把這些被邊緣化的身體放在舞台上，讓他們選擇怎樣去表達，我們在創作上，必須倚賴即興，讓他們決定選擇表演的動作，我亦不會去凌駕他們。”

《一隅樹說》：冷眼看長者舞蹈

《一隅樹說》由香港資深舞蹈家王榮祿 （阿祿） 編舞，及本地舞者郭瑞萍 (Candy) 和黃筱淇 (Jacqueline) 聯合編舞。由於疫情，阿祿透過網上指導和觀察，而Candy和Jacqueline帶領長者排練，透過道具木磚去探索身體的可塑性，回顧過去。演出中，長者拿着及踏着木磚走動，一邊訴說自己的故事，一邊用木磚搭建澳門城市景觀。

長者起舞，令人想起大媽廣場舞、社團活動等，這些預設限定了身體的所在場域。《一隅樹說》要說的是舞蹈濾透了他們過去的愛與痛， Candy 有感而發：“對於一些短時間工作坊過後的作品呈現，我有少少反感。因為經過一連串工作坊後，演出給一些沒有看過我們怎樣經歷工作坊的觀眾觀賞，看完演出後會點評，我覺得這樣不公平，因為觀眾完全不知道我們怎樣去溝通和工作。長者們一開始由零開始去認識，到第三堂他們更願意分享很個人的故事，這是藝術最珍貴的東西，這種‘真’不是編造出來的東西，所以才令藝術發光發亮。”

但願點點的回顧能打開“欣賞”的意願，及拿走“預設”的觀看和審美。（上）

克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