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尋音樂的靈光

早前介紹已故印度國寶級的古典西塔琴演奏家尼基爾 · 班納吉(Nikhil Banerjee,1931-1986)，首次以他的錄音製作成黑膠在內地出版，短暫一生因為音樂而變得無比絢爛。從一位來自孟加拉婆羅門中產階級家庭的西塔琴業餘愛好者，最後演變成揚名國際的演奏大師，班納吉的音樂養成之路，在嚴苛著稱的印度古典音樂界可說是另類。

前幾天，朋友向我推薦去年一部印度話題電影《追尋音樂的靈光》(The Disciple)，熱愛印度古典音樂的薩拉，自小受樂癡父親影響，沒有讀書也沒有玩樂，專心致志於音樂學習。他視一位傳奇名家留下的音樂講座錄音卡帶為寶，對教導他音樂的老樂師如生父般尊敬侍奉，但隨着薩拉日漸長大，各種生活上的壓力與情感的壓抑，本土與西方、傳統與當代的文化角力，讓他的尋樂之路開始變得動搖、迷茫，他發現那些樂壇神話與師尊不為人知的一面，自己窮盡一生所追求的音樂境界，會不會只是虛無？而極致的卓越又有何價值？

導演查譚雅塔姆哈尼(Chaitanya Tamhane)並沒有打算給觀眾一個答案，而是透過細緻平實的場面調動與扎實的劇本處理，讓觀眾跟隨薩拉面對種種的人生抉擇，產生共鳴、引發思考。這麼一齣富涵哲學深度的印度音樂電影勇奪威尼斯影展最佳劇本殊榮，可謂實至名歸。

關於印度古典音樂在電影中的呈現，不可不提的還有印度已故名導演薩雅吉 · 雷(Satyajit Ray)於一九五八年完成的黑白電影《音樂廳》(Jalsaghar)。其中幾段北印度一流音樂家跟舞蹈家的演出場面，尤其難能可貴。影片整體的凝練美感，大概只有像雷這樣能融會東西古今美學的偉大藝術家才能辦到。

子 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