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脫不了的特朗普現象

即使特朗普下台了，問題是，特朗普現象仍陰魂不散，從美國到中東歐。日前，我收到數年前訪問過的一位匈牙利議員馬頓( Márton Gyöngyösi )來函，他評論美國極右團體衝擊國會山莊事件，認為這對中東歐，特別是匈牙利有着重大啓示，跟着他批評國內的極右民粹勢力。這太令我嘖嘖稱奇呢，因為這位議員正是來自極右政黨“匈牙利明天更好”(JOBBIK)。

無論如何，我不以黨廢其言，而且對一位來自匈牙利極右黨的議員，如何看待特朗普現象，更感興趣。

首先，馬頓對美國極右人士行為感到非常震驚，他指他們受到特朗普的鼓動，皆因特朗普拒絕承認落選。他過去一直以為可用推文重塑美國政治生態，後又以陰謀論來煽動他的追隨者，要他們做他的砲灰，來一場另類政變，企圖動搖美國的政治體制。事實上，特朗普一上任，已嘗試把共和黨變成特朗普黨。

馬頓恐怕特朗普已成為世界民粹主義領袖的榜樣，更多的特朗普和其追隨者繼續活在我們之間，他們正大聲而自戀地忙於試圖樹立其形象，並挑戰建立在多元主義基礎上的所有政治制度。

話題一轉，馬頓表示，如特朗普這類領導人出現在中東歐，便會比美國引起更大的問題，因中東歐的民主比美國脆弱得多。匈牙利便是一例，現任總理歐爾班（Viktor Orbán）就被視為匈牙利的“特朗普”，而他亦是特朗普的堅定支持者，他要把特朗普的夢想付諸實踐。

事實上，歐爾班是最後一個向拜登表示祝賀的歐洲領導人，因他一直緊隨特朗普，至今仍然堅稱美國大選有舞弊，並且相信特朗普經常掛在口邊的“深層政府”( deep state )。他更指匈牙利反對派背後，同樣存在一股類似“深層政府”的力量，而歐爾班這些行為，意味着匈牙利反對派，可能面臨艱難的時期，特別是明年便是該國全國大選年。

外界擔憂的是，匈牙利比美國小得多，他們的政治制度也脆弱得多，受到的衝擊也更大。馬頓指歐爾班在位多年以來，有條不紊地重塑了匈牙利的選舉制度，撰寫了新的、度身定做的憲法，並安插他的心腹佔據了主要的行政管理職位。匈牙利的民主在歐爾班管治下，已一步一步受到蠶食，而且威脅整個歐洲的穩定。

除匈牙利外，捷克一樣出現特朗普現象。該國民粹政黨“不滿公民行動”在上屆大選成為捷克國會第一大黨，該黨黨魁被稱為“捷克特朗普”的億萬富豪巴比什成為捷克總理，外界不禁問，捷克的民主會面臨危機嗎？

可是，波蘭的民粹政府已跟匈牙利一樣，把法院當作行政機關的延伸，視新聞媒體當作官方宣傳工具。波蘭年前曾遭歐盟譴責，被要求撤回被視為削弱民主的司法改革，否則會面臨制裁或取消其歐盟會員投票權。歐盟因面對其中東歐成員國右翼政黨及特朗普化的現象，至今仍忙到團團轉。

張翠容（香港戰地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