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懷詩歌前行
——記二○二一別有天新年詩會
面對特別的二○二○年,澳門的詩人們懷着詩心,憑着敏銳觸角,於生活裡記錄了林林總總的事。而新年伊始,詩人聚首,於新舊交替之間,有帶着對往年的敘述,有對今年的期盼,遂定題“請翻開下一頁”,在新年詩會中吟誦出各自的情感。
面對世界的變異,迷惘彷彿成為眾人的主調,而詩人們都不約而同地將之訴說。甘草以《散開》記述了自己的詰問:“我曾問過主人/第25號宇宙中有否存在過神”;而詩子則分享了對創作的反思:“記錄創作/創作記錄/然後我漸漸跌進了生活拼出來的迷宮/空氣裡懸掛着一道謎題/到底我是生活的記錄者還是創作者”(《或尋找或遺失生活的證據》)。雖所問不同,但這種情調,不禁讓我們勾起了在過往一年之中,面對疫症肆虐、經濟動盪帶來的疑惑:當山河大地可以瞬間變得灰暗時,這種突如其來的不適應,是否就是人的渺小?
然即使如玥英所言:“封閉港口達至七十天/語言交流/卻被隔空一切”,詩歌實志向所存、情感所寄,恰如邢悅說:“我和你交換閱讀一本詩集/攤放在微雨的案頭/文字隨風斜落/滿紙都是等待的心情”。所以即使遭遇變異,在詩歌的國度裡,詩人仍然可以任思緒漫天飛翔,如洛書以詩會題目對日常作出觀察:“一張餐桌/兩個女人面對面坐着/……/她們活得有頭有臉卻沒有方向”(《請翻到下一頁》);雪堇以花季作喻,向藝文工作者作出致敬:“要招待賓客/就要在家門前種上/滿眼花卉”(《花季——致藝文工作者》);而譚俊瑩則在生命的長河中感受變化,並知道某些事情要將之託付他人:“受不起突襲侵略而年月的修葺總該/託付他人……”(《年月的修葺總該託付他人》)。這些書寫,不禁提醒了即使面臨多大的變異,山河仍是山河,四季時序未變,而更重要的,是我們仍是我們,可以去觀察,可以去感受,可以去愛。在詩歌中,我們依靠文字再度認識了自己,正如別有天詩社在詩會中發佈的詩歌合集《純粹 · 我們》,當中所收錄的二十三位詩人的作品,當中既各有特色,又有訴說着相似話題的作品,“我們”就這般純粹地走在了一起。
更值得注目與慶幸的是,澳門詩壇如今仍不斷湧現出新的伙伴,年輕人懷着沸騰的血,在詩會中掀起了新的歌頌。而不同於上世紀的前輩詩人所帶出的新一代,如今年輕詩人的學詩方法各有所自。熵南有感於日本作家村上龍的作品,寫下了《無限接近沼澤的紅》:“三月的雨下了三月/就這樣六月到了”;而陳家朗則致力於對傳統詩詞的傳承,以仿詞牌〈水調歌頭〉的格調哼唱出對與友人離別的感嘆:“在夢的水調、曲終之前/就說一句/屬於我們的話吧”(《夢的水調》);而佇白則再次讓我們感覺到年輕的火的靈魂:“但我知道 我必須出去/為了我的/第一百萬次日落”(《記第一百萬次日落》)。詩人都是年輕的,新來者帶着他們的青春,詩魂燃燒得更為純樸。
二○二一別有天新年詩會,除上述作品外,尚有小房、作業、王士敬、祁紫的作品。詩會就這樣帶着往年的詩句,與新起的詩魂,用詩歌“我一遍遍地禱告/明天城市的太陽仍會溫暖明亮/像童話中幸福正義的結局”(余言《年末》),邁步入二○二一這個新的篇章。
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