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燦爛時

記得小時候的一次美勞課，老師要我們準備以母親節為題的畫，着每人帶一朵康乃馨回學校，到時把花朵貼在畫紙上作裝飾。第二天早上，我到學校附近的市場，買了一朵盛放的康乃馨便上學去。老師看到我手上的康乃馨，說：“花兒開得漂亮，不過恐怕等不到母親節便要凋謝。”

自此之後，每逢看到開得燦爛的花朵，眼裡便已是它們凋謝的模樣，無法欣賞它們的美麗，只感到惋惜。此外，我亦明白到“沒有最好，只有更好”的說法並非必然，很多事物到了最美好的時刻，便會開始衰落，甚至消失。所以對待珍貴的人和事時，我都習慣放慢步伐，不急於去達成和享受他們帶來的最好狀態。為了保留最好的一刻所花的精力，以及準備放手的勇氣，比走過來的時候要承擔得更多。

在我與甘仔慣常去的咖啡店裡，枱面總是擺放着新鮮的花束，窗花和牆壁則掛着不少乾花，估計是店主捨不得把枯萎的花束丢掉，便任由它們變成乾花，再掛起來做裝飾。乾花雖然沒有鮮花的嬌豔欲滴，但有久經沉澱的冷傲。花朵凋謝，度過了它最美好的時期，不過也因為經歷過成長的種種，最後以含蓄和低調的態度，看盡花開花落。

所以最好的，未必真是最好，學會不執着，慢慢享受過程，似乎更為重要。回憶過去，種種結局並沒有多少刻在記憶裡，反而是走過來的路，想起踢到過的石頭、撿到過的小貝殼，都會心微笑。

花開燦爛之時，才是開始。

月 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