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戰新時代的劇場腦激盪
尼修斯
新冠肺炎在年初爆發時,不少人估計在半年內便可緩解,更有“炎夏到,病毒亡”之說,但事與願違,差不多一年了,亡的仍是人,病毒依然笑嘻嘻,看起來就算有疫苗,仍會持續一段長的時間。病毒肆虐,凸顯了現場表演藝術行業的脆弱。近來世界各地的策展人、劇院負責人等,紛紛組織起多場大型的討論會,題目集中於疫情對全球演出產業鏈的影響、劇院營運的艱難、文化投資和消費的前景、國際交流合作的困局、現場演出如何和線上結合等,看來大家已有了長期抗戰的預備。
戲仍是要演下去,劇場人各展創意奇謀,例如北京導演王翀在四月上旬於線上直播經典荒誕劇《等待戈多》,把主角變成為了疫情期間的夫妻被迫分居,困在家中,漫長等待、兩人通過視頻閒扯,重複無意義的動作、呈現出人類面對空虛無望時的迷失,劇本和演出形式跟疫情高度貼合,兩天有近三十萬的點擊。香港的再構造劇場推出Zoom版網上劇場《如何向外星人介紹瘟疫下的香港人感情生活》,由香港演員梁天尺以仿擬講座模式演出,中段還加入台灣影像藝術家丘智華連線出演。演出期間,觀眾在Zoom群聊上更可以提問,這些是較低成本而具探索性的實驗性作品。直播演出已是平常事,台北歌劇劇場的舞劇《迷靈之戀》與歌劇《短促的人生》採四個鏡位分成四個影片鏈結,讓觀眾可以自選觀看角度,能夠隨時換位看戲,不單只令直播更上層樓,更是現場觀眾做不到的事——除非你偷偷不斷走位而不被工作人員逮着。
外國有些劇院不單只在政策上尋出路,更索性在硬體上作出長期應戰的準備。座落於蘇格蘭的伯爾赫大廳,拆掉原有座位改成更寬距離,每排都由兩級台階隔開,座位具左右扶手,兩側和後側有一個透明屏板包裹着, 給觀眾共聚的溫暖感,也做到心理上的安全距離。它可能是疫情時代首個調整座位設計的劇院。有些人針對現有問題而拆招,有些人則前瞻未來世界,認為疫情的發生,正好是思考劇院功能的問題:如何對劇院進行改造,服務更廣泛的公眾。能不能把大劇院中視野最差的頂層座位改造成市民空間,讓人聚會而又可免費感受藝術?能不能把小型劇院的牆壁變成櫥窗,讓人從街道上觀看藝術品式的舞台佈景?種種奇思妙想,都因疫情而更活躍。
回看澳門,演藝人似乎只在乾着急,沒有特別的行動和想法,這是澳門人既來之則安之的天性吧?澳門現代演藝事業發展,在專業化程度來說是個初生兒,初生雖然脆弱但理應更有想像空間。在硬體上,一直聽聞會建設的澳門文化中心黑盒劇場,在設計上會否因這次疫情而有新的想法?傳統的黑盒劇場,內部結構簡單,是否仍能配合未來演出的形式?在線上線下的演出切換中,配備的劇場器材是否要更具前瞻性?觀眾座位的設置、空氣流通等等問題,是否應該重新考慮,令它成為疫情後,為新世界新生活形態而建立的第一座小劇場?抑或還是老樣子,政府只掟給市民一個廿年前就應該出現的舊式黑盒劇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