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史傳奇與遺憾

三十年前的今天，香港影史重要時刻。張國榮、張曼玉、梁朝偉、劉德華、張學友、劉嘉玲六大巨星合演的《阿飛正傳》正式首映，香港雙線聯映，澳門三院齊上，院內人山人海，人人屏息以待經典降臨；戲完，幕落，噓聲不斷，粗口轟天，黑人物揚言要打死導演。結果，影片上映兩周匆匆落畫，過不了元旦，最後香港僅收九千多萬，遠不及同期的《賭俠》。

從萬眾期待的星光鉅製，到萬人狂罵的憤怒怨聲，這一天內出現的巨大落差，在香港影史上絕無僅有。然而，香港影史傳奇也同時閃現，《阿飛正傳》漸漸受到影評人讚賞，橫掃香港電影金像獎、台灣金馬獎及亞太影展等，影響力再反射到青年一代，“無腳雀仔”、“一分鐘朋友”、“時間學”等，慢慢發展成只此一家的“阿飛哲學”。張國榮跳cha cha的美妙姿態、梁朝偉壓軸的梳頭片段，瘋魔了一代文青，成就不朽傳奇。

王家衛首作《旺角卡門》成功後，獲得老闆鄧光榮投資三千萬元，以及六大巨星首肯合演，大家以為黑社會的阿飛故事，卻無典型的戲劇邏輯，只是六主角邂逅下的感情起伏，各自的獨白、深沉的色調、連綿的夜雨，脫離普羅大眾的商業期望，噓聲是理所當然。然而從失敗失望的作品，變成影史經典，至今仍被捧為華語百齣經典前列，說明了經典有能力抵擋時間考驗。

儘管榮譽不斷，但挽救不了賠本的現實，原計劃的第二集，無法實現。梁朝偉在結尾出現的三數分鐘，早成經典鏡頭，但究竟發生何事？第二集故事究竟如何？有說梁朝偉飾演的是賭徒，並與劉嘉玲發展關係；眾說紛紜，無人知曉，王家衛根本未寫劇本，也不可能成真，又成香港影史的最大遺憾。

（《阿飛正傳》三十年 · 上）

高 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