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言輕音

宋子江

若我使一顆心免於破碎

作者：（美國）狄金森

若我使一顆心免於破碎

我便沒有虛度一生

若我使一個人免於痛楚

或減輕一個人的悲傷

或幫助一隻昏沉的知更鳥

重返棲巢

我便沒有虛度一生

（宋子江譯）

〈若我使一顆心免於破碎〉是十九世紀美國詩人艾米莉 · 狄金森(Emily Dickinson)的一首短詩。這首詩既通俗易懂，又充滿哲理，和孩子一起讀最合適不過了。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那麼短，怎樣才不會虛度一生呢？相信大人和孩子都會問自己這個問題。狄金森既沒有像諸葛亮那樣說“志當存高遠”，也沒有像奧斯特洛夫斯基那樣說“為人類的解放而鬥爭”。她的詩中沒有豪言壯語，只是說要免卻他人的痛苦。狄金森更進一步作了形象的類比，使一個人免於痛苦，就好像“幫助一隻昏沉的知更鳥／重返棲巢”。幫助他人有時看似微不足道，卻為一個人的生命帶來意義。

這首詩好像在說，助人為樂並不在多，幫到一個人就可以了，幫到一隻知更鳥就可以了。它不是說要吝嗇自己對他人的幫助，而是在暗示助人為樂既要從小做起，也要量力而為。今時今日，小一點的孩子課業緊張，最討厭強灌式教育；大一點的孩子又即將進入叛逆期，最不喜大人說教。狄金森的這首詩也在說理，但是詩中的助人為樂之理說得實在巧妙，大人和孩子都可以一讀即解，同時又有討論的餘地。她的詩沒有直言讀者應該如何，只是在說自己應該如何，一點也沒有勉強他人認同或跟隨之意。詩的特質便在於此，從來都不是強橫的灌輸，總是為自己和他人都留有餘地的言說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