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詩人羅瑪麗的詩

襪 子

襪子來自五雙一包

最無聊的主題可能是

甚麼？半透明藍色

上的小洞，綴成

環繞腳踝的一顆星

我帶着它們去過道

如同我需要它們。我用手指觸摸

漆器和橡膠頭的

木槌，水晶飾品

縫製的內衣。

無論你去哪裡，都會得到緩解。

麻木的一小時。一直以來

我本可以觸碰你卻沒有

或心不在焉地，上床

或起床，或試圖找到

你背後的甚麼玩意兒。

我甚麼都不需要

我可以買。我買了襪子

買了從沒用過的板條勺子。

藍色被星星皮膚的生活場景

打斷。我在你

曾經放手的

桌子上找了

好久。我害怕

觸碰它。愛，那些我

曾有過的，都是些密不透風

不透明的玩意兒。

羅瑪麗(Margaret Ross)神童少慧，二○○六年，十一歲的她在《紐約客》發表的〈我和狗結婚了〉曾成為讀者議論焦點。如果說她當時在談論與狗的“愛情”挫折時，還不明白選擇的疲憊，認為與貓“結婚”，“愛情”便可達至理想，那麼過了二十年，當她成長為美國詩壇中堅，斯坦福大學詩歌寫作課的掌門人，她用〈襪子〉再寫愛情時已沒有了扭轉它頹敗的舉措。

〈襪子〉一詩以購買的藍色襪子為觸發點，來發出對已逝愛情的感悟，結尾把詩人經歷的愛總結為：密不透風、不透明的玩意兒。給人既隱秘又悶氣的感覺。詩人以此自嘲，彷彿這些都是過去的愛情生活，為自己贏得的一層陰影。即便如此，“我甚麼都不需要”，“我害怕／觸碰它”，也洩露出硬氣話背後的情感需要。這首來自美國新一代詩人的愛情詩，也如內地的愛情詩那樣，受困於愛情的神秘，多變，且難以割捨。

附錄：

我和狗結婚了

去年，我和狗結婚了

每個人都來看我們

我們忙着做飯，待客

我樸素又美麗

狗看上去也不錯

我和狗交換戒指

接着，牠獻上鮮花

羞得我滿臉通紅

晚上，我和狗一起上床

穿上睡衣，墜入夢鄉

清晨，我先起床

穿好衣服，悄悄下樓

過了一小時，丈夫也來到樓下

我說，早晨好

牠根本不理我

牠趴在地上，只顧着吃

我沮喪了一會

很快就好了

因為我又和貓結婚了

文、譯詩：黃 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