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把他們當食物吞掉

忘掉屬於年輕人的九月是否比記起九月容易一些？其實都不容易。

一齣有點年資卻又不算太過老邁的電影，自有催人回首的魔力，我是說攝於一九九八年的《玻璃之城》。影片以上世紀七十年代的香港大學為背景，細述兩個年輕人的戀愛故事。說起七十年代，那時候我還是個中學生，對大學生活仍在想像與憧憬之中，等待後知後覺發落。然而，片中出現的一張民謠樂隊The Bro-

thers Four的黑膠唱片，一首《Try to Reme-

mber ／試着記起》，教人無論多麼牽強、夾硬都要攀附一下。

上高中的時候，不少同學都和我一樣，視這隊四人組合為偶像，總得擁有一兩張他們的唱片才算得上是夠格的擁躉。因為喜歡，學校每年舉行的班際歌唱比賽，我們都義無反顧地選唱他們的歌，並曾一連兩屆分別贏得亞軍和冠軍。

《Try to Remember》在《玻璃之城》裡一再響起，帶着一種年輕時從未察覺到的淡淡傷感，回憶前塵往事。片中，黎明飾演的大學生，因爲參與保釣示威遊行遭警察拘捕，並以非法集會罪名獲刑。其後，黎明去了巴黎讀書。曾聽過不止一個過來人憶述，當時香港有不少年輕人，因嚮往一九六八年的法國學生運動而前往巴黎求學，黎明應該屬於當中的一員吧？

讓腦袋騰出點空間try to remember 昔日青蔥歲月，無論是苦是樂，總莫名地帶有某種古怪的澀味，是因為這世界太過糟糕，還是因為年輕時滿袋幼稚？想起日本作家又吉直樹寫過的一句話：“我期望，這個世界不要欺騙年輕人，別把他們當食物吞掉。”

梯 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