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不會的道別

人生在世，要學習的東西有很多，而隨着年齡增長，慢慢發現有些課題是始終無法學會的，尤其是與生命告別。我們知道生老病死是人類必經的過程，可是在面對衰老、疾病和死亡來臨的時刻，心中仍是充滿恐懼與不安。

內地作家張嘉佳在《雲邊有個小賣部》中寫道：“一個人成長的過程，其實就是不斷跟生命中重要的人們道別的過程。而有些告別，可能是最後一面了。”小時候認為“死亡”離自己十分遙遠，只知道人死了，就是不存在於世上，再也觸不到、看不見。直到長大後才理解生離死別是甚麼一回事，那是我們無法抵抗的力量，並且在等待、接受、自癒的過程中，來自內心深處的無力感會一直揮之不去。

本月初得知自己十分敬重的中學老師突然離世，當下感到既震驚又害怕，反覆向告知者確認消息是否屬實。其後開始進入“悲傷的五個階段”，從否定、憤怒，到討價還價、沮喪，最後是接受。在消化這個事件的過程中，腦海裡不斷浮現出以往上課的畫面。他是一位深受學生愛戴的老師，教學認真負責，待人友善，對於學生偶爾出現一些調皮的行為，總是耐心地勸導並循循善誘。在我離開中學校園後，仍然經常受到他的幫助，遺憾是無法當面向他表達謝意。當消息傳開後，學校的老師和學生紛紛在社交網站上發佈合照，或寫下一些文字以紀念他，而每次看到同學們提及他的上課特色時，這種悲痛的情緒又會再次來襲。

存在遺憾似乎是無法避免的事情，正因為沒有人能夠做好每一次的告別，所以我們只有把握現在，珍惜每個相聚的時光，才能留下更多美好的回憶。

櫻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