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又來雨又到

楊萬里詩云：“每到炎天只願秋，如何秋到卻成愁？官居也有寒蛩語，不似山間聽得幽。”讀之深有同感。最常見的是“打工打到怕，不如搵佬嫁”，可是嫁了之後，還衰過做女（未嫁）時。又如窮到燶時，期盼富有，但當富起來了，煩惱之事接踵而至：大牀起革命，雖然家破而人未亡，畢竟已是“咸包散”。有謂“財多身體弱，錢多瞓唔着”，致令身體衰頹：“一碗大飯唔食得，兩個老婆唔享得，三更醒咗唔瞓得，五星酒店唔住得，六親相見唔認得……。”

如何秋到卻成愁？近有一例：農曆六月廿九之夜與七月初一之交的晚上，氣象局宣佈颱風“海高斯”來襲，風力在六小時內由八號躍升至十號風球。風力之強，過於“山竹”，僅次於“天鴿”。説起“天鴿”，至今猶有餘悸。經驗告訴我們，颱風往往是接二連三而來，倘因此而成災的話，又應了“福無重至，禍不單行”這句話。幸喜正如風後本報的頭版新聞，大字標題：“強颱狂襲，大步檻過”。

記得《搜書院》曲云：“風就來，雨就到，霹靂雷聲眞恐怖。”李攀龍《廣陽山道中》寫道：“雷聲千嶂落，雨色萬峰來。”雨而帶風來，還是風帶來雨？不過颱風必然帶來暴雨，豈有陳與義想得這麼妙麗：“如何得與涼風約，不與塵沙一並來？”

讀過杜甫的《茅屋為秋風所破歌》，不但“屋漏更兼連夜雨，更飽受衆街童所欺”，他説：“牀頭屋漏無乾處，雨腳如麻未斷絕。”秋天來了，過後又是嚴冬，疫情未了，居安思危，應警惕！調寄《瀟湘夜雨》，詞云：

閃電驚魂，雷神咆哮，夜深驟颳颱風。當年天鴿禍無窮，低地帶，倉房淹漫，人沒頂、癲水狂洪。情猶在，心惶魄動，魅影幢幢。

車翻樹倒，瘡痍滿目，路阻難通。仰天應無語，怎問蒼穹！今天是，其來也疾，雖剎那，來勢仍兇。君須記，憂傷意識，銘誌在心中！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