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生命也是命

歷史可以有多少黑天鵝，令你冷不防被殺個措手不及？去年特朗普對連任仍信心滿滿，想不到今年年初的新冠肺炎疫情，徹底暴露了這位美國總統的領導能力，其支持度因此急速下降。但更想不到的是，緊接着疫情的是一場反種族主義大風暴，吹得特朗普胡言亂語。潛藏在他骨子裡的白人優越主義，不僅無法令他正視美國嚴重的種族歧視，反之展示出他的極右霸氣言行，為亂局添油加火。

因一位非裔男子被白人警察過度執法致死，在美國各地掀起非裔族群抗議，進而引發全國性暴亂，令種族矛盾再來一次大爆發。今次美國反歧視大示威，示威者高舉“黑人生命也是命”(Black Lives Matter)這口號，其實不是一個新口號，它始自二○一二年三月，當時就金融危機所催生的佔領運動正在瓦解，但隨之而來的是另一場新抗議運動，經濟危機中的種族主義受到關注。

這場運動發展至今，已取得一種聲勢，他們借用上世紀六十年代的民權運動，轉向訴諸制度革新，除提出對當年奴隸制作出經濟補償外，更有人主張要透過激進的結構性變革，始能改變受資本主義打擊的社會底層生存慘況。例如“反法西斯運動”(ANTIFA)，他們便認為美國的資本主義是充滿暴力的法西斯，只懂掠奪和欺壓勞動者，必須要來一場革命。對美國資本主義帶來四十年來首次的嚴峻挑戰。

代表右翼（極右）的特朗普政府，今次便把矛頭指向早已是眼中釘的ANTIFA，乃是製造今次事端的罪魁禍首，並把它列為恐怖組織。事實上，美國左翼和右翼陣營都有主張暴力解決問題的激進分子，當矛盾升級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就是新內戰上場了。

原來特朗普在一六年競選時，已提及過上述“黑人生命也是命”平權訴求，但他解讀為“向警察宣戰”，因此國家必須保護警察免受黑人罪犯攻擊。他更創出“藍制服的生命也是命”(Blue Lives Matter)來回應反黑人歧視的呼喊。

對特朗普而言，警察是否種族主義者不是個問題，問題是那些黑人罪犯，還有那些黑人民權運動，必須受到控制。自他上台後，便立刻落實打擊行動，這包括加重刑罰，批准警察加購及使用重刑武器，他的戰線非常清楚，就是用法西斯主義的暴力去解決問題。

事實上，“黑人生命也是命”不僅回應有非裔美國人經常受到警察針對，隨便槍殺黑人男子不時發生。事實上，這不單純是警隊問題，更是非裔族群一直被排除於美國“白人”資本主義經濟體系之外，這即美國資本主義產生了種族化的經濟不平等，種族主義與去工業化和金融化一併產生效應，黑人的生命頓時變成沒有價值，他們甚至不是勞動力的後備軍，被視為多餘的麻煩人口。

在帶有種族歧視的不平等制度下，警察的職責乃代國家壓制這些多餘人口，不要破壞服務白人的美式法西斯資本主義，這就是美國警察暴力的社經脈絡。

張翠容（香港戰地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