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仔路是“真的”

月前，葡文媒體報道市政署為避免雨季地面濕滑及改善去水問題，曾與文化局商討某些地區不再使用葡式石仔路。消息傳出後馬上引起市民熱議，而且討論的觀點更是兩極化，在澳門很少公共議題有這種情況出現。

要不是這樣一陣議論，也沒想到這個問題的複雜性。當然，城市空間、社區空間從不簡單，可是葡式石仔路在澳門的象徵，卻照見了澳門城市權力、文化自覺與澳門人身份認同的問題。

對於我這些七○年代出生的澳門人，見證着議事亭前地噴水池的清拆工程，然後才鋪滿一地葡式石仔路這一幕，每當外地朋友來旅遊，說澳門街道很有特色，我都會費些唇舌去解釋，這不是“真的”，我小時候的澳門根本沒有這種石仔路。這個“真的”其實很霸道，將一代人的經驗視作澳門歷史的全部，將一代人的身份認同想像成不同世代澳門人的認同。

根據呂澤強先生在〈歷史城區中的葡式碎石路〉（《澳門雜誌》，一三三期）一文中所載，澳門政府在街道鋪上葡式碎石路，始於“一九九三年的議事亭前地葡式化重整工程”，所以“真正的葡式碎石路是回歸前的幾年才在澳門出現，至於‘回歸’之後，為了讓澳門增添葡萄牙的文化特色，政府在多個公共空間均使用葡式碎石路，包括崗頂前地、議事亭至大三巴的行人專區、大堂前地、新馬路、望德堂區等等，葡萄牙碎石路開始成為澳門城市設計的一大特色，在鋪築的圖案上，除了葡萄牙傳統的式樣，也加入具有中國文化的圖案，以凸顯澳門中西文化薈萃的城市特徵”。

回歸二十年，這些碎石路最老的已經有二十多歲，如果我們這一代人認為這些“石仔路”不是澳門原有的，那麼對於二、三十歲的澳門人來說，葡式碎石路可是他們城市記憶中的重要象徵，是“真的”。

（誰的石仔路 ·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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