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到的復活節羊羔腿

每到四月的復活節，法國有吃

烤羊羔腿的傳統。今年有點特別，新冠病毒疫情肆虐歐洲，從三月中開始的禁足令，也禁止了與家人朋友大家共聚一堂，一起享受在冬天剛生下來的只有四、五個月羔羊後腿的燒烤樂趣。

普羅旺斯的羊羔腿特別出名。上次法國總統馬克龍在總統府愛麗舍宮招待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主菜就是著名的普羅旺斯阿爾卑斯南麓山區 Sisteron 小鎮的羊羔腿。普羅旺斯在法國南羅納河谷入地中海的三角洲，雖然東北就依靠着阿爾卑斯山脈，但夏天天氣乾燥炎熱。冬天在普羅旺斯山腳農舍過冬的綿羊，在春天就到海拔更高的山區放牧——避暑就差不多。一直到十月底，都吃荒山的野花野草，稱為Transhumance，移牧是也。春天趕着大群的綿羊上山、秋天重新把羊群帶回山腳的農舍，所以又叫垂直移牧。

我住的小村莊就在近阿爾卑斯山脈的東南麓。在不遠的山區裏人跡稀少，多是牧養綿羊的牧民，一天到晚就是趕羊群奔走在山頭上吃草。在大自然的環境下，吃好跑好，羊羔肉怎不會又鮮又嫩呢？開春後，牧民開始把肥嫩的羔羊賣給了附近的羔羊集散中心——人口還不到一萬的小鎮 Sisteron。

如果聚會的朋友有二、三十人，可以開車三、四十公里到牧民家直接選購一隻羔羊，在花園裡烤全羊。禁足令剛鬆綁，一個月後的基督升天節，我約了普羅旺斯大學教授約翰帶孩子來補吃“復活節羊羔腿”，到村裡唯一的小肉店買了一隻羊羔腿。其實肉店的老闆也是屠夫，親自動手屠宰。這次烤羊腿特別簡單，用橄欖油稍腌、撒些野生百里香就是，充滿普羅旺斯空氣中野花瀰漫的原汁原味。

當然也少不了紅酒的陪襯。吃開胃小食時，喝的是向附近一家好棒的小酒莊用生態動力法種植的葡萄釀造的簡單散酒，覆盆子果味非常濃厚。配主菜非要一瓶精緻的陳酒不可啦！結果選了一瓶二〇〇六年Château de Saint Cosme的Gig-

ondas村酒。

酒莊距離我家十幾公里而已，酒莊建築非常古樸，地下酒窖還保留了古羅馬的釀酒遺址。這款紅酒有深紅色的酒袍，非常細膩香醇，餘韻悠長。十幾年的陳酒，正好印證了莊主說的：“我的紅酒一定要在地牢裡放上十幾年才好拿出來飲用，否則是浪費了我釀酒的心機。”法式烤羊羔腿和一瓶與眾不同的Gigondas村酒，誰是牡丹誰是綠葉呢？

Château de Saint Cosme的Gigondas 村酒，在香港的Citysu-

per有售。價格會比一般的當地村酒貴，卻物有所值。

陳增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