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佩戴口罩說起

隨着澳門的新冠肺炎疫情漸緩，社會活動和居民生活也慢慢地回到正軌。話雖如此，但經此一“疫”後，我們的生活確實有了一定的改變，譬如說，大家對於“勤洗手”等衛生清潔意識又提高了一些，對於合乎健康和物理性的社交距離又有了新的認知。當然，佩戴口罩現在也成為了我們生活中的一個重要部分。雖然在疫情初期，不少國家對於公眾佩戴口罩在防控疫情的功效上作過不少討論，也引起過不少爭議，但是最終世界衛生組織也鼓勵公眾佩戴口罩以降低感染率。事實上，佩戴口罩已成為了防控疫情的一種重要的公共衛生措施了，起碼在疫苗研發成功之前，口罩應在我們的生活必需品清單之列！然而，大家對於佩戴口罩背後的原理又有充分的理解嗎？

這像是一個“白痴”的問題。答案不就是要保護自己免受感染，甚至免於死亡嗎？如果大家有這個認知的基礎的話，口罩總算是佩戴得對了！此話何解？在疫情期間，筆者觀察了一些“有趣”的情景，在此列舉一二供大家分析。

有一天，筆者從某醫院出來時，一位佩戴着口罩的男病人亦正從醫院走出來，他把口罩挪到下顎位置，然後施施然地在口袋裡拿出香煙，點燃着，深深地吸了幾口……這是一個特別有趣的情景。筆者不知男士為何來醫院，但應該是來“求生”的吧！但是，該男士卻表達了對生命／死亡的兩種極端態度：既要“求生”，但卻又“尋死”！

另一個是過馬路時的情景。某天，筆者在八角亭位置的行人交通燈前等候着過馬路，身旁佩戴着口罩的女士拖着小孩二話不說，就衝過亮着行人止步的紅燈跑過馬路了，幸好沒有發生意外呢！這位女士的行為到底反映着甚麼想法呢？一方面要預防感染，愛惜生命，但另一方面卻以身犯險，糟蹋生命！如果有天孩子問：“媽媽，我們佩戴口罩是為了甚麼呢？”若媽媽回想起衝過馬路時的情境，應該是答不上的。

我們時常說着“硬道理”，強調生命教育如何重要，但以上的例子不就是一些活生生的課題嗎？口說着“要珍惜生命”並不難，但在生活細節上的實踐卻並非容易之事：一是涉及認知方面，二是對生命的思考。前者的認知又會跟你的感知直接拉上關係，譬如說，當電視新聞上每天都報道着各地新冠肺炎的死亡人數時，這種驚恐的訊息會直接讓受眾感受到疫情帶來的死亡威脅，正面地提升大家對生命的關懷和珍惜。然而同時，這種鋪天蓋地的訊息也較容易“壟斷”了受眾對於生命較為整體的解讀，例如上文中的家長，她認為佩戴了口罩，做好了防疫工作就是珍愛生命，但沒有想到若不遵守交通規則而釀成意外的話，也是一種不珍惜生命的行為。換句話說，人能感受死亡的威脅屬於感知的問題，而過健康的生活則是一種對生命的認知。所以，生命教育不能欠缺了對生命的認知和思考，而對生命的思考本身就是一個哲學問題，沒有這個基礎，生命教育也是徒具空殼而已。讀者們或許會問，哲學對學生來說會很困難嗎？但世間事，有哪些是難、哪些是易？這些難易之分更多時候是來自成年人的判斷罷了。在這裡奉勸成年人一句，別讓我們的判斷阻礙了孩子學習的機會，因為我們沒有這個權利！

（從佩戴口罩說起 · 一）

黃素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