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子冠冕”原是醜八怪

新冠疫情期間，許多人想起澳門在傳染病防治方面的歷史。一五六八年（明朝隆興二年），葡萄牙耶穌會士賈尼路來到澳門，創立了聖拉扎祿痲瘋病院（今瘋堂斜巷望德聖母堂側），這是中國第一間痲瘋病院，也是中國首間傳染病醫院，在中國醫療史上意義非凡。一八八五年，痲瘋病院遷往路環九澳村，此後一個世紀，該處成為患者聚居的“痲瘋村”，後改名聖母村，收治本地及華南地區的痲瘋病人。這些被痲瘋折磨的患者，只能在那與世隔絕的孤村治病、康復，甚至終老。

痲瘋在中國古代並不少見。相傳，東漢末期著名文學家王粲便是著名的痲瘋患者。

王粲，字仲宣，山陽郡高平縣（今屬山東）人。擅長辭賦，建安七子之一，被譽為“七子之冠冕”。據皇甫謐《甲乙經序》記載，王粲二十歲的時候，曾遇“醫聖”張仲景。閱人無數的仲景看到大才子王粲後，端詳一番竟大吃一驚，直言不諱：“君有病，四十當眉落，眉落半年而死。”如此神推測，或許過於唐突，也沒有進一步的機理解釋，不懂醫學的王粲自然莫名其妙，進而覺得生氣，心想你這老東西瞎扯什麼？仲景還推薦王粲服用五石湯，云能治病，並贈予他一副藥劑。王粲以往遇到士人，大多都被對方捧得如癡如醉，不料此番居然受到忤言，委實不快，收到贈藥也置之不理。三天後，張仲景再次見到王粲，關切地問：“你喝了我的藥湯嗎？”王粲搪塞道已遵醫囑。不過，善於察言觀色的仲景一下子就看出了破綻，他盯着王粲的膚色和臉容，苦思良久，搖搖頭道：“你騙我，你身患重病卻還如此輕視生命！”王粲依舊置若罔聞，可能跟蔡桓公見扁鵲似的，覺得“醫之好治不病以為功”。悲哀的是，他“後二十年果眉落，後一百八十七日而死”。

這個下場，完全被仲景說對了。（三之一）

譚健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