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哥聊齋

“其內中金塔，國主夜則卧其上。土人皆謂塔之中有九頭蛇精，乃一國之土地主也，係女身。每夜見國主，則先與之同寢鈫媾，雖其妻亦不敢入。二鼓乃出，方可與妻妾同睡。若此精一夜不見，則番王死期至矣；若番王一夜不往，則必獲災禍。”

——元 · 周達觀《真臘風土記》

傳說中，吳哥國王金屋藏嬌，不過此嬌非尋常妻妾，乃九頭蛇精。人蛇共居金塔，王后從不敢踏足。每晚，國王和蛇精纏綿，二更離去，轉往王后妃嬪房中。若國王一晚不去，必遭禍劫；若蛇精不現身，則意味國王死期到了。很聊齋的一段傳說，保存至今的金塔，稱為空中宮殿，就在巴芳寺附近。

頂着艷陽在巴芳寺遊走，酷熱，汗流浹背。下車匆忙，竟把水瓶遺留在車裏。自巴戎寺到巴芳寺，兩三個小時滴水未進，乾渴難熬，此刻要麼結束行程，和司機會合，要麼繼續前行，想想巴芳寺附近就是神秘的吳哥聊齋空中宮殿，一心想去瞧瞧九頭那伽的住所，死撐着走下去。

巴芳寺在密林，路邊有指示牌指引往空中宮殿，貪看散落一地的石頭，離了小路，迷失在密林裏。幸好手機還有電，打開指南針確定位置，尋找方向。

一路走去，不聞人聲，偶而遠處有一兩隻痴肥猴子盯着我，一身肥膏明顯來自遊人任意餵食，估計已走到皇宮附近。果然，沒走多遠，出密林，即見著名的鬥象台，這是吳哥國王閱兵之處，空中宮殿在鬥象台北方，折返密林，直覺目的地在前方，又走了十餘分鐘，一座荒廢的金字塔型磚結構建築就在樹林深處，樹影婆娑，即使陽光燦爛，仍掩不住陰森冷清，此乃空中宮殿。

空中宮殿古名金角山，查實並非國王居住的宮殿，乃國王死後的祠堂。

（帶一本書去吳哥 · 二十三）

程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