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高塔
日前,因為有人不顧危險登上九澳高塔,而成了新聞。高塔的近照我已有多年未見了,它於我而言,是既熟悉又遙遠。自從一九七四年澳門嘉樂庇大橋通車後,我便經常約朋友到路環遠足,所以這個塔也登過許多次了。水泥塔約有三層樓高,在山之巔,攀到塔上俯瞰,一邊是九澳村,另一邊是陡峭的山坡,再往下便是大海了。雲朵飄動,海面上則一片斑駁。站在那裡,連貫公路像一條幼細的木條一樣,橫臥在路氹之間,橫琴群山林立,氹仔低矮房屋掩映在樹蔭之間,但澳門半島則顯得有點模糊了。更遠的高山,就是香港大嶼山。塔上觀景,很自然會萌生“五百里滇池,奔來眼底”的感覺。
有段日子,我迷上了長跑運動,為了練習耐力,有一年的秋冬季,每個周日,我會從澳門跑到九澳。從村後那條筆直小山路一直跑到塔下,之後沿着海邊的石塊連蹦帶跳地跑到黑沙海灘,繞路環一圈再跑回澳門,這是我最頻密接近這個塔的時期。不過,我沒有攀上高塔,因為心思全放在跑步上。
上世紀七十年代末,我與幾個朋友攀上塔,塔的空間可容五、六個人,海風吹拂,我忽發奇想對朋友說:“找個日子,我們到這裡露營,這個塔有‘瓦’遮頭,不用帶帳幕,只帶蚊怕水和防寒衣物便可以了,晚上在這裡觀星相信會很美的。”朋友挨着塔垣坐着答道:“好的,你幾時吹雞我就幾時來。”
現在我經常會去龍爪角,遠遠望去,那個塔依然矗立在九澳山頭,幾十年來相約露營觀星的那個“雞”,我一直沒有吹,相信以後也不會吹了,因為我與當年的朋友,不是滿頭白髮便都成了禿頭族,有誰還有興趣跑到偏僻的山頭再尋舊夢?對我來說,高塔早已變成“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蓮花了。
公 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