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和尚，病了嗎？

仔細看這幅畫，仙僧刻意誇張的碩大頭額，佔據了極大的身體比例，甚至壓迫了大部分面孔，他的五官統統被擠在一起，既顯得醉態可掬，又詼諧滑稽，神情十分有趣。他袒胸露懷，寬衣大肚，步履蹣跚，一副醉意朦朧的樣子，嘴角仿佛正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一雙小眼半睜半閉，仿佛看透了世間紅塵。他聳肩縮頸，衣袂飄飄，腳步雖踉蹌卻充滿自信，流露出一副有恃無恐、蔑視一切的樣子，這正是形與神的完美結合。

齊白石先生曾對繪畫有這樣的評價：“妙在似與不似之間”。

對大多數人來說，這幅作品最令他們過目不忘的，是大頭和尚那滑稽而奇異的五官。那麼，世間真有長成潑墨仙人這樣五官被擠壓成一小團的人嗎？

梁楷的畫作和大多數中國古畫一樣，都是重視寫意的作品，寫實程度不是他們的第一追求。不過，既然藝術源於生活，那它在插上畫家想像的翅膀之前，必然有一番生活的真實提煉。或許梁楷正是在生活中見過類似的人，從而觸發了靈感。

遺憾的是，這些生活中存在的原型卻並非什麼仙人，他們也許一生下來就被視為異類，且難以健康成長，甚至早夭。因為，頭大而五官相對縮小的容貌特徵，常存在於腦積水病人身上。

腦裡面會有“水”嗎？有的，正確來說，那是腦脊液。腦脊液循環通路受阻，導致排泄不暢、過度聚集，便會出現腦積水。病因有先天畸形、後天感染（如化膿性腦膜炎、結核性腦膜炎）、顱腦外傷、顱內腫瘤等。

頭圍增大是嬰幼兒腦積水的重要表現。由於顱骨的骨縫未閉合，腦脊液不斷生長，嬰兒出生後數周或數月內頭顱進行性增大，前囟也隨之擴大膨隆。頭顱與軀幹的生長比例失調，嚴重者頭顱過大過重而垂在胸前，頭顱與臉面不相稱，顯得頭大面小。

（三之二）

譚健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