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條鹹魚

——致敬《喜劇之王》

誰都想

把天踩在腳下

我也不例外

於是在月滿的瞬間我也跟着學人跳

再跳

三跳

以為天，總可能突然在腳下出現

結果最終都只能踩住了自己的影子

我踩一下

註定

我們彼此也就該痛一下

就這樣

我和影子

我和世界

我和生活

除了痛就沒有甚麼可講了

而前進的路途，按設置就應

在扭拐中

跌倒

多少次？第一萬零一次了吧

也好，隨便找一把泥抹在臉上

再抖一抖身上的塵土

然後

迎接新一次的再跌

在這無止無盡的道路上

忽然想起差利卓別靈坐在寒天門外

因為暖爐都被人生勝利者佔去了

圈套也及時為我們這些失敗者準備

獵去我的一條腿好了

我沒有焦急，命也該如此

畢竟流過的血和淚，最終都會變成鬱鬱的鹹味

以至誰都以為我是一條

鹹魚

被問吊在這喧嘩的大街上

可是誰都不知卻成就了我這最不自私的角色

海？

從來就沒看到

那又如何？

無聲地沒入了平凡，並漸漸生根的我

卻依然

妄想着向海的夢

非在你們不注意之後

潮湧般，向你們

襲擊

四十年後的今天，我就在這裡大聲告訴你們

其實我真就是條鹹魚

還是一條很廢很廢的日日月月年年醃成的鹹魚

歷經

小學，中學，大學，工作的流水

夾雜着你們的各種曲解和鄙夷

以及恆永的苦痛

啊——

想到這裡

我奮力打開了心

讓無處滴落的淚一次過釋放

此刻

陽光

在淚中更燦爛

最後竟然把所有鹹的皺的皮撐破

你們發現了，鯤

然後再擴大再擴大再擴大

變為鵬

飛進無窮的世界

我就是這無窮的中心

中心的主角

直至再分不出你我

鵬

不要回望

不要止息

前進，努力

即使在你自己那老舊破敗的軀殼上

連視線都不要

停留！

一一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