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秀的文學翻譯是天然的比較文學家
《譯林》主編王理行先生在朋友圈述其翻譯心得說,“在看英文版的《假如給我三天光明》,看到兩個單詞half-clad and underfed,覺得跟中文裡的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可以完全對應,沒看到這兩個單詞前讓我英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我肯定無法很快想到這麼簡潔又完全契合的表達。”
此說甚得我心。我一向認為,好的翻譯須兼通及精通兩種語言與文化(來源語言與 target language),有此修養,再加點悟性,自有我所謂“妙合之譯”,否則,再多的翻譯技巧討論都不過是紙上談兵。
質言之,好的翻譯必是比較文化家。而優秀的文學翻譯則是天然的比較文學家。
南開大學張智中教授以妙喻為詮,“翻譯如武術散打,外行靠技巧。內行,或曰行內,無技,則巧。”
我於三、四年前提出文學翻譯妙合論,其雛論《文學翻譯當求妙合》已刊發在《太原學院學報》,而文學翻譯妙合論導論即將刊發於上海交大的《當代外語研究》。
翻譯的功能是為了打破語言障礙,因此信是第一位的。要做到信,不光要還原本意,還要還原風格,當雅則雅,當俗則俗,當文則文,當白則白。兵無常勢,水無常形,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嚴復有信達雅說,錢鍾書有化境論,諾獎得主布羅茨基Joseph Brodsky有詩化論(poetry is what is gained in translation),我之翻譯觀則尚妙合,即神形兼備之譯。
《暮光之城》(Twilight)有如下台詞:
I only love three things in the world, the sun, the moon and you. The sun for the day, the moon for the night and you, forever.
試譯如下:
吾愛者三,日月與卿。
日存於晝,月存於夜。
汝存於心,至死不渝。
龔 剛